“没气。”他薄唇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却越发幽怨。
    他朝她倾身过去,轻轻扳住她的脸颊,往她唇上亲过去。
    鼻尖相抵,呼吸缠绕,才让他那颗忽冷忽热的心找到一丝丝的安慰。
    但是后面的一路上,两人都红着脸。
    周千岐几次想开口说什么,一瞥到她那从脸颊蔓延到脖子的粉红,又默默吞回去,只是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来。
    路凌的律师事务所。
    时玥十分钟前给路凌打过电话,他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
    路凌知道她今天来的意义不一样,但是一时猜不到她想做什么。
    网上都有他们四角恋的各种版本,路凌算是鲜少知道内情的那个。
    周千岐在利用舆论打压阎奕然,但是阎奕然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所以只是低调地压下所有消息,也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经过这么一出,宁家恐怕要找阎奕然算账。
    阎奕然一直以来积攒的人品和威信,也会因为这事而骤失。
    毕竟跟性扯上关系,就会被大众带着有色眼镜审视。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恭喜。”他朝两人说道。
    “谢谢。”时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周千岐颔首,但是对待路凌的态度没有半点松懈。
    这人习惯笑脸盈盈,实际上心黑着呢。
    他嘴里说着恭喜,但是眼里可没有半点祝福的意思。
    时玥喝水润一下喉咙,才开口,“路律师,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路凌:“你说。”
    蒋父死于游轮上的一场商务聚会。
    据说那天忽然疾风骤雨,海浪滔天,他无意中坠海,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救不回来。
    蒋父是个谨慎的人,他习惯随身带一个录音笔。
    剧情里阎奕然以报复之名,将原主手里的股份骗走后,原主才无意间门在蒋父的遗物中,找到那支钢笔外形的录音笔。
    录音笔里最新的一条录音,是蒋父临终前和阎奕然的对话。
    录音里是凌冽的海风刮过的声音,海浪翻滚,蒋父的吐字艰难,像是正吊挂在栏杆外,只有阎奕然的每句话都十分清晰。
    “你现在知道绝望了?”
    “当初我父母站在高楼上的绝望,现在你也该体会一下。”
    “只可惜,你没有看到你拥有的东西一点点失去,蒋氏集团,蒋家,蒋时玥……”
    打断阎奕然声音的,是蒋父愤怒的咆哮,“阎奕然!别动玥玥!”
    接着便是一阵沙沙声,录音停止。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见过人性多种黑暗面的路凌拿起咖啡杯,表情不变。
    而周千岐沉着脸,紧紧抓着时玥的手。
    路凌看一眼面容苍白却冷静的女生,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再次袭来。
    别人都觉得她可怜,脆弱,好控制。
    只有他知道她的变幻莫测,她始终拥有一颗冷静而强大的心。
    她爱周千岐吗,定然是没有的吧。
    过于专注的目光,惹来周千岐的不满,“路凌,看够了吗?”
    路凌这才收敛目光,“这些录音代表不了什么。”
    从阎奕然的态度看来,他虽然憎恨蒋家,但是的确没有亲自动手将蒋父送走。
    如果非要指责他,也只能说他眼睁睁看着蒋父陷入险境,却没对他伸出援手。
    光是录音,阎奕然有千百种方法可以为自己辩解。
    哪怕是路凌也没有办法将他定义为不作为的故意杀人,只能在道德层面上加以谴责。
    时玥心里也清楚,剧情里的阎奕然哪怕满心黑暗,但是他从来都是制造意外,他试图让自己保持干净。
    “我不用证据,也不用将他送到牢里,我只是想跟他打官司。”
    她这么一说,路凌便知道她的想法,但是他觉得她没有想过后果。
    现在阎奕然关系着偌大的蒋氏集团,他出事,影响的也是整个集团。
    时玥补充道:“很快他就不是董事长了。”
    路凌平静看着她几秒,忽然笑道,“是我狭隘了。”
    他注意到她一直拽着帆布包,有些好奇,“你随身带着什么?我看你好像很紧张。”
    时玥抿唇。
    周千岐却翘一下嘴角,说道,“那可是她全部身家,你别盯着看,她会紧张。”
    时玥:“……”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调侃。
    路凌听到后,感觉他坚信的某种滤镜在碎开。
    他也露出一个笑容,很是无奈,“原来如此。”
    ——
    从路凌那里离开,周千岐一直没出声。
    回到蒋家后,时玥拉着他的手,停在鹅卵石小路上,“你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周千岐回头看她,“我有什么好生气?你以为我是你?小心眼。”
    时玥还抱着她那帆布包,有些不高兴地皱一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