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他现在。
    落下来时调整了姿势,根本没受伤。与其说是摔下来,看他大马金刀坐着,往日藏在风衣、西装之下的肌肉线条,在猎场准备的仿军用作战服的衬托下勾勒出恐怖的爆发力。
    尤其是他一只手还像逮住猎物后颈皮一样限制住他的动作,不像是落入陷阱。
    倒像是解开了束缚的野兽。
    微微笑着看向他,或许下一秒就要咬断他的脖子。
    也……不错。
    郁椒脖子有点发麻,忍不住微微眯了眼,飞快收敛起那一点暴露的不爽:“没关系,秦先生大忙人,有时候工作忙忘记了一些事情很正常,在紧急关头做出错误的决定也不奇怪……”
    “只是秦先生不要不放在心上啊,否则以后发展成健忘症可怎么办?”
    他摆出无辜脸诚恳建议。
    还不忘忙着吸吸猫、搞点信息素——秦纣放出来的信息素就是给他补充体力的呀,不然掉坑里他还兴奋了不成?
    郁椒暗搓搓在心里给了秦纣一拳,如果不是秦纣爽约了一次约好的信息素补给,他怎么可能反应不够快被逮住?
    秦纣不知道郁椒在心里说他什么,但总归不是好的。
    ——少年眼里的光闪烁地频率都快成摩斯密码了。
    他闲闲坐着——忽略枯叶枝条泥土很脏这个事实的话,作为坐垫还挺舒服的——殷红的薄唇翘起带着点嘲讽的弧度:“是不如郁同学。”
    他就这么应下来,四两拨千斤,郁椒反而噎了一下。
    也是。
    秦纣什么人啊,怎么可能长篇大论跟他斗嘴。
    郁椒郁闷了。
    他不高兴时,那双眼就没有了斯文又开朗的弧度,带着点锋芒。
    明明是被秦纣束缚着只能坐在他腿上,可视线从秦纣的喉结一路往上,落到眉眼时,却像是居高临下的打量。
    秦纣应该感到冒犯的。
    但他只觉得……很有趣,剥离假象和伪装的这个人,非常非常有意思——虽然他面上只是淡淡的,带着礼貌的浅笑任由对方打量。
    不似感兴趣,也不似感到生气。
    深坑中一时沉默。
    事已至此,接下来是一场坦白局还是更深、更意味不明而交锋,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密林深处,无疑都会造成不一样的走向。
    郁椒冷静地在心里做着评估。
    如他所说,游戏,好玩的游戏才会有玩家。
    在其中一个玩家深陷其中时,如果另一人想要当GM,那可……不行。
    “你……”
    郁椒开口,却又立刻停下。
    不只是他,秦纣原本单手捏着一根枯枝,一节节折断玩,现在也停下了。
    两个耳聪目明的行家,在遍布白噪音的密林中,听到了不同寻常的人声。
    郁椒看向秦纣,挑眉:他们找来了?
    秦纣略侧了侧头:把他们玩趴下才来找你的。
    郁椒:看不懂,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应该不是孟沉他们。
    郁椒做出判断,和秦纣默契地保持了安静——游戏打到一半被物理打断就太不解风情了。
    ……就像逆风翻盘打团时,爸妈喊你去吃饭。
    ……劳资蜀道山那种。
    虫鸣鸟叫随着人声的靠近而渐弱,更衬得这隐蔽的陷阱坑中的静默十分高质量。
    郁椒眼神闪了闪:如果这时候搞点事情,秦纣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再把着他的腰把他拉下来吧?
    搞点什么事呢?
    喘几声?
    腰间的手警告似的捏了捏,秦纣用口型警告:安分点。
    郁椒:“……”
    嘿,我这暴脾气!
    “唔——哈~”
    带着钩子般的甜蜜声响打破了密林的寂静,显然正处于情浓之时的情不自禁,起初还带着点隐忍,可或许是没得到应有的反应,那声音逐渐……不可描述了起来。
    甚至带上了点咕叽咕叽的诡异声响。
    “……”
    秦纣面色古怪,扫了眼郁椒。
    郁椒同样面色古怪:“……”
    无他,这声响动静并不是郁椒付诸实践,而是渐近的人声逐渐清晰——来的是一对找刺激的野鸳鸯。
    郁椒真的给这个无厘头的世界蹂躏得哭笑不得……该说不忘初心、坚持随地不可描述吗?
    可是到谁跑到猎场干这种事啊?!
    这才是真的有病吧!
    要是冲出来个野猪,那阴影……不是一辈子都得萎了?
    郁椒心情古怪中带着点崩溃,还带着点缺德的尴尬,忍不住看秦纣的反应。
    四目相对。
    秦纣黑沉沉的眸子依旧冷淡,冷白皮子漂亮得像个假人,除了唇角的弧度消失外好似全无反应。
    尴尬?不存在的!
    甚至注意到郁椒的眼神,他又勾起了个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戏谑道:“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