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虚吓一跳,「太后莫说这种丧气话,要不然,臣给太后开点安胎药,按时服用,保准生个大胖孩儿。」
    「准了。」
    花不虚认认真真写好药方,亲自督促抓药去了。
    晚上,熬好的安胎药送来了,我随手倒进花土里。这时,狗皇帝来了。
    「好浓的药味儿。」他抽抽鼻子,「是花太医给开的安胎药么?」
    呵,这么快什么都知道了。
    他上前抱住我,头埋在我脖颈窝,「再浓的药香,也盖不住太后的香气。」
    我照例举起巴掌要扇他。
    他却敏捷地抓住我手腕,哈哈一笑,凑过来要亲我。
    我往后仰,极力躲避他。
    我想我脸上的厌恶肯定过于明显,以至于皇帝实在没法下口。
    他叹道:「以前你肯定不会这样对待倪俊。」
    我不耐烦:「你怎能跟他相提并论。」
    他并不恼怒,却是怅惘。「朕真是嫉妒倪俊,也替他觉得惋惜。」
    我更不耐烦:「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他?」
    「好,不提他。」他坏笑,「咱们干正事。」
    说罢一把将我扛起,走向床榻。
    十二、
    又是一夜疯狂。
    这之后,皇帝每晚都来找我,来了就是跟我一顿虐恋情深,然后上床办事。
    我说不可以,真的会伤到我的孩子。
    他说没事,有花太医的保胎药,大可放心。
    皇帝如此不要脸,宫里宫外所有人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为虎作伥。他们开始有意无意称呼我「皇后娘娘」,我的衣食用具仪仗也一点点降成皇后的品制。
    我这个降级,真是来得莫名其妙。本来好不容易熬成了董事长,又要降成总经理?
    终于,他们使出了最关键一招:要把我移出康孝宫,安置到元佳宫。
    元佳宫历来是皇后的居所,当今皇帝登基后,一直是他的元妻夏小窗在住着。
    我死也不搬,质问皇帝:「哀家去了,夏小窗住哪?哀家可不要跟她住一起。」
    他翻着书,心不在焉地说:「她已经搬去冷宫了。」
    「啊?你要不要那么渣,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皇帝抬眼看我,半是玩笑半是威胁,「太后不想住元佳宫,难道想去陪夏小窗住冷宫?」
    我忍了又忍,告诉自己:住哪都一样,总比住冷宫好。
    一番收拾之后,我住进了元佳宫。
    这座宫殿,已经修葺一新,过去的痕迹都被抹去。以前,我还是倪俊的皇后时也住在这,我和他在这留下了很多回忆。如今什么都不剩下。
    现在,倪俊的弟弟可以堂而皇之占有我了。
    每天晚上他摆着依仪仗来,第二天大张旗鼓地走。有时甚至把我叫到他的寝宫过夜。
    所有人都称我「皇后娘娘」,连进宫参见我的命妇都视我为皇后。
    疯了,他们都疯了。
    可在我心里,我永远只是倪俊的皇后。就算倪俊已经离我远去,我依然记得,我们曾经那样深爱过。
    十三、
    这天,皇帝又让我去他的寝宫。夜里和我闹腾完,他沉沉睡去。
    我推他, 他嘟囔着翻了个身。
    我悄悄下床, 走出去。
    我来到他的书房, 在案牍间翻找。
    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找啥,就是想找点儿证据出来,证明我的一个猜想。
    我猜想, 先帝倪俊的死, 不是那么简单。
    三个月前,倪俊铲除奸臣夏乘凉之后,突然驾崩, 死因不明。而所有人对此极为低调, 甚至没有国丧。
    我想知道,三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更想知道, 倪俊的死, 是否跟当今皇帝有关。
    我心里有一个阴暗的想法——也许, 是弟弟害死了哥哥……
    很巧, 我在书桌底下摸到一个暗屉。
    打开暗屉,里面放着一张红色的信笺, 用镇纸仔细压着。
    我把信笺拿出来,发现这好像是……
    一张合婚庚帖。
    我打开来,读起上面的字。
    字不多,我一个字一个字读得很用力。读到最后,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呆呆站立着。
    「暖阳,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
    我缓慢转回身,他看到我手中的合婚庚帖, 脸色骤变, 冲上来抢夺。
    我迅速后退,看到书架上摆着一支短剑,抢上几步把剑抽出, 指着他——
    「你别过来!」
    「好, 朕不过来,暖阳,你先冷静。」
    「告诉我, 这是什么?」我举起合婚庚帖。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恐惧。
    「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大声问道。
    「如你所见。」他吐气, 目光变得坦然, 「这是我娶你时,咱们二人的合婚庚帖。」
    他, 娶我?我们二人的, 合婚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