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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

    这样奢侈盛大的葬礼,知情的晓得是侯府死了个半道认祖的野种,不明白的还道是死了季源个正牌侯爷亦或是自己这个嫡出的世子呢!
    但来都来了,打门口转身也不是他季钧希的做派,当即一撩袍摆,气势汹汹地往灵堂行去。
    灵堂里焚着香烛、线香与纸钱,灰大烟盛,续弦侯夫人徐氏正拉着前来吊唁的一位夫人的手,拿着帕子不住哭号:“我那可怜的钤儿啊,如何,如何就……哎哟我这当娘的也不想活了,干脆随他一道下去了才算好啊……”
    那夫人被徐氏的哭声感染,说话间也带上了哭腔,“金翠,钤儿若泉下有知,瞧你这样还不定有多心疼,你万万要节哀啊!”
    季钦站在门前,冷眼瞧着,心情同在边疆时见两位牧民红着脸争夺一只羊羔子没什么区别——都是在看一出闹剧罢了。
    虽徐氏忙着哭丧没空错眼,但下头人却机灵得很,当即告诉左右:“快快去通知侯爷,世子回来了!”说完又跪下与季钦请安。
    季钦识得这人,是府上的家生子,早些年还在自己院子里待过些日子,是个安稳可靠的,他虚虚抬手让人起来,脸色略有和缓:“季源呢?”
    捧在掌心如珠如宝的大儿子蹬了腿,他不在场主持实在怪异,莫不是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
    “回世子,侯爷这几日身子不适,未出来待客。”
    身子不适?怕是葬礼掏空中公,没钱买烟膏犯了瘾罢,季钦冷笑。
    这样的燃眉之急,不说是大快人心也差不多了,季钦有点满意,心说府上也来过了,转身就准备走。
    徐氏那边却是已经听见了动静,抬头一见季钦一身红袍出现在自家儿子葬礼之上,急火攻心、口不择言:“季钦!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钤儿!”
    她感觉到怒火在脑中、在心里熊熊燃烧,已然认定了:虽钤儿是病发身故,但一定是季钦,一定是季钦这个命硬的克死了钤儿!
    季钦没什么表情,盯着徐氏,“若无你个有本事的娘,怕他倒还能多活几个时辰。”
    这话说得不可谓是不刻薄,几乎是向徐氏心里的大火里添了一盆热油,徐氏红了眼,支着尖尖的长甲就朝季钦冲了过来,她要撕碎季钦身上的红袍,她要撕烂季钦这张刻薄的嘴!
    但还未近身,就先被成宣帝派来的人按在了地上,“指挥使大人身上所着乃御赐飞鱼服,损毁罪同谋逆,徐氏,你好大的胆子!”
    徐氏就这样被押着跪在了季钦面前,虽万般不甘,却也只敢虚张声势,再不敢拼了命冲季钦招呼了。
    灵堂里方还看热闹的其余人听见“指挥使”的头衔,当即黑压压跪了一地。
    季钦皱眉看着这场变本加厉的闹剧,觉得无趣极了,转身正待离开,余光一瞥,愣在中堂——
    季钤棺前披麻戴孝的未亡人,是他惦念了足足五年的阮清攸!
    第2章 重逢
    阮清攸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又在婆母的逼迫下日夜不歇地守灵,如今已经到了第三日,身子软得紧、也乏得紧,似乎是起了高热。
    身上的难受让他的五感都迟钝了许多,半晌才发觉喧闹的灵堂突然静了下来,周遭众人似乎都在给个什么高官行礼,慢上一步转身叩拜的时候,阮清攸一个抬头,愣在当场——
    眼前站着的这位官人,如何、如何竟是季钦啊!
    他不是没有想过与季钦再次相见的模样,但无论是在经年一次的梦里还是在平日的思绪神游之中,无论哪次都不及此般难堪,难堪到他的脖颈儿,都弯起来恨不得低进青石板地里。
    但头低得再深,到底是没有逃过季钦的眼,他直直盯着跪伏的阮清攸,半天没有说话。
    见他伫立灵堂不语,府上新来的小厮还以为世子爷是同外头来宾一样等着祭拜,忙不迭地送上了三柱线香上前。
    季钦没接,只是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小厮,抬下巴指着阮清攸问:“这是何人?”
    阮清攸听着他几乎要冒着冰碴子的话,又是难堪、又是惊惧,越发的是不敢抬头。
    但那新来的小厮显然没有阮清攸这样的道行,还殷勤地凑上前解释:“回世子的话,那位是大少爷的妻,阮氏。”
    季钦顿了顿,牙关磨着,重复了小厮的话,“大少爷的妻,阮氏?”
    最后两个字,他恶狠狠地咬得极重,面上也是彻底冷了下来。
    阮清攸无力地闭了闭眼,高热和疲乏让他的身子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他不敢看季钦现下的脸色,也摸不准季钦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阮氏”二字打他嘴里说出来,像是秋日的晨霜兜头泼了自个儿一身,连高热都给浇熄了,从心口到皮子,全也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