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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

    阮清攸感知到了季钦澎湃的外放的情绪,却猜不透是为了什么,他好哄歹哄,好话说尽,再拖下去连村里隔壁阿嫂哄奶娃娃的调调都要用上了,却迟迟不见季钦松手。
    渐渐的,他竟就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力道,侧着脸颊挨在季钦的颈侧,在一片灼热之中将气儿喘匀了。
    “好啦,昏睡了三天,你饿不饿呀……”
    问完这句,阮清攸颈间突然一阵湿润,热乎乎地,一颗一颗,吧嗒吧嗒掉在他颈间。
    季钦……是哭了吗?
    阮清攸完全愣住,季钦哭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他应当是第一次见到季钦哭。
    即便是当时被退学,被责打,被砸烂额头的时候,都也不曾见季钦红过眼圈啊!
    阮清攸这下子彻底慌了, “季钦,你怎么了?你同我讲讲,你到底怎么了?”
    季钦话音哽咽, “阮清攸,我求你,求求你,不要走。”
    “好好好,我晓得了,”阮清攸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却只能不断应声, “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似乎是因为总算得到了一句确定的答复,季钦顺了心意,加之大病初愈,累极饿极, “咚”地一声又倒在了枕头之上。
    这一下可真是将阮清攸给吓坏了, “大夫,大夫……缉风,追雾……”
    外面时时都是守着人的,听到内里大喊,马上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齐院正提着药箱,跟在缉风等人后头进了内室,出迎枕把了把脉,然后皱着眉问了阮清攸方才发生的事情。
    阮清攸很是着急,语速奇快,又事无巨细地将方才的事情讲了出来。
    “咳咳,”齐院正握拳咳了两声,解释道:“从脉象来看,指挥使身子是没什么问题,如今高热退了,体内虽还剩下点余毒,但却是正常现象,问题不大。大约是刚刚醒来,情绪激动加之力竭,方才会再度昏迷,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很快便会醒来。
    但下次,公子切要记得,莫让指挥使情绪太激动了。”
    阮清攸被那两声清咳提醒,想到他方才仔细说二人紧紧抱在一处的事情,羞得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只会不住地点头——
    方才他太心急,竟原原本本将事情给交待了出来,现在回想,哪儿用说得那样清楚明白呢?
    “那就好,”齐院正见这处也无什么事,便提起药箱再次要走, “估计指挥使这次不会睡太久,等再度醒来,劳烦公子知会老夫一声。”
    “是,”阮清攸应了。
    “齐院正,”追雾先一步跟上齐院正, “借一步说话。”
    二人一道走到门后耳语一番,齐院正听了追雾的话,像是很为难的样子,但追雾又说了些什么,也到底让人点了头。
    缉风晚行一步,到齐院正离开了西厢房,才问追雾, “你方才说什么了?”
    “让齐院正莫要将指挥使这次晕厥写进脉案,总归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写这样清楚。”
    听他这样一说,缉风才一拍脑袋; “幸亏是有你,若是圣人真瞧了那份脉案……”他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这几日圣人同公子一道白天,黑夜地轮着守着指挥使,让大家伙当真是过上了冰火两重天的日子了。
    公子在的时候,全府从上到下都松缓许多,但到了夜间,圣人结束一日的庶务换上常袍来到府上,或读书,或静坐,或批奏折,即使是鲜少叫人,甚至是鲜少出门,但大家还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去,生怕一个动辄得咎。
    毕竟,圣人的性子,太难琢磨了,脾气又……
    全府上下,宫里的,侯府的,指挥使府上的有上千号人,敢凑前劝说两句的也拢共不过一个张福全而已, “陛下,已熬了三四日了,身子如何吃得消啊?侯府上下都利索可靠,定能将指挥使给照顾周全。指挥使虽是国之肱骨,但您却是九五之尊啊……”
    三天里,三十六个时辰睡了才不到六个时辰的成宣帝摆了摆手, “白日政务缠身那是无奈,但夜里闲了,总要来看看,若能……。”
    想到除了最前头那一晚,已经几年不曾示弱的自己,成宣帝还是没有说完最后半句话,只是说“上一盏酽茶”,就打发张福全退下了。
    若能赶得上他恰好醒来,能让季钦,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纵他是天地山河臣,仍不能事事遂愿,还是没能赶上。
    而这边,并不怀着半分期许,却轻易就将旁人的愿望轻松实现的阮清攸却无暇思及“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激动,他实在忙得很。
    他知道季钦将保护自己的事情安排得这样周密,连脉案都会插手,便也懒得去顾及若是成宣帝真计较起来,那自己又当如何如何,他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用鸡蛋包银子给人收惊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