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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

    “带你去看看我外祖父,”季钦道。
    “老爷子有什么喜好吗?”阮清攸听这话便慌了, “我该准备些什么礼物啊?”
    “准备什么礼物?你二人见面,他该给你准备礼物,”季钦道。
    “乱讲,到底是……”阮清攸皱眉。
    “到底是俏媳妇儿要见亲长了?”季钦着意逗他, “我已托周妈妈备好了,你去看看,又无什么要加减的。”
    阮清攸这才笑了, “我说怎么这些日子,周妈妈净忙着收拾,原是在备礼。”
    “是,”季钦拍拍他背, “去罢。”
    *
    次日,季钦寅时便起了,穿戴整齐后,赶着开城门的第一时间进了城,破天荒地参与了朝会。
    下头百官对这个大功臣到来的十分震惊,趁着成宣帝还未到,纷纷围上去,寒暄的,道喜的都有。
    季钦本是厌弃这样,但今日却如天上落了红雨一般,很是和善地同人叙话。
    在听到说“指挥使不愧是朝廷股肱,伤重如此却恢复这样快速”,季钦拱手举过头, “仰仗圣人大德,仰仗国祚护佑。”
    “下官钦佩,下官钦佩……”
    这话还未说完,成宣帝便在张福全的陪同下坐上了龙椅,朝会开始。
    成宣帝照例在将将落座时扫了一眼与朝百官,在看到季钦时,身体忍不住往前探,眼睛一霎便有了光,但想到什么,又重坐正了,眼里的微光闪了一下便灭了。
    今日的朝会仍是吵个不休,虽有个谏臣当场触柱一事之后,无论是君还是臣都收敛了许多,但成宣帝最近着实太疯,吓人的紧,御史台夙夜在公,一封又一封地出劝谏的折子,狼毫笔都写秃噜了毛。
    季钦淡淡听着后头人跪下,哐哐地磕头,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述说着成宣帝种种行径如何违背祖宗礼法,如何罔顾圣贤道理。
    引经据典一大堆,听得季钦头疼。
    成宣帝今日的心思完全不在朝会上,没细听便也不发怒,久久未表态还让旁人以为他今日心情多好,能听进去劝了,心下窃喜,便就又多说了些。
    待到下面人说得口干舌燥,总算停下,扯着嗓子高唱了句:“臣请陛下三思!”
    今日季钦既来了,那成宣帝心情确然是不错,但却不代表他能听劝,草草听罢后,他弯唇一笑,点了季钦的名字:“季卿以为如何?”
    季钦倒是从头到尾细听了,但年轻与年老想法必定不会一样,武将与文臣想的也到底不会一样,他被点到后,走上前,轻轻一揖,说出了这近两个月里最让成宣帝舒坦的话——
    “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臣以为陛下如今所行,乃利国利民之事。”
    “好,好!”
    成宣帝连说两个“好”字,在龙椅之上忍不住拊掌, “满朝文武,可解朕忧,明朕心者,唯季卿一人耳!”
    *
    方才朝堂之事让成宣帝舒坦,散朝之后再于御书房看见季钦,感激与思念两厢钩缠,几乎要湿了眼眶,忙着人看座,上了今岁刚得的明前茶。
    季钦谢恩,却不落座,而是撩起飞鱼服下摆,定定跪在了成宣帝面前。
    不好的预感从成宣帝心中缓缓升起,他敛了眼眸,收了殷勤,向后靠坐在了椅背之上, “钧希这是何意?”
    “现大晋祸患拔除,天下一心,”季钦道, “臣,请陛下准许臣离京。”
    当时,金吾卫指挥使有了缺儿,季钦奉命回京接任,其实为的便是肃亲王密谋造反之事。
    现下危机解除,金吾卫指挥使谁人担任已再不同昔时那般重要,季钦便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刻。
    他的心,系在阮清攸,系在边疆阔土。从不在帝,从不在京。
    这个道理成宣帝也知道,但当时他将人叫回来,现在却不舍得让人走了。然出尔反尔不是一国之君之风,他拧着眉思考。
    没有想到这日来得这样快,他近来疲于应付朝臣,并未提前打算此时。
    季钦在心里数着,到了十个数,见成宣帝仍无动作,便又磕了个头, “陛下待臣之恩永世难忘,臣请往边疆戍土,守住大晋西北。”
    “朕晓得你忠君爱国,”成宣帝拧着眉, “但金吾卫这样庞大一个组织,你若走了,一时之间让朕何处再寻一人接手?此事仍要徐徐图之。”
    季钦起身, “臣养伤将近六十日,陛下画整为零,已将金吾卫全然控制在手里,指挥使一职有或者无,于陛下而言已无多少差别。”
    他说着话已经起身,面向着成宣帝,步步后退,这般狂妄,这般僭越。
    成宣帝手攥成了拳头,在季钦要退后到门前时,才颤声开口:“定然要走么?”
    “定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