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下师捋着长白的胡须，似笑非笑。
    他眼中，即使没被任何一个长老看中，但谢妄仍旧不急不躁，心性竟比天赋更高。
    而另一个，则明显焦躁不安。
    万下师暗中点头，心中对谢妄愈发满意。
    就在灵昊天尊即将宣布结束时，一道声音忽然从长老队列中后方传来。
    他道向博越：“不知你可有拜师的想法？”
    闻声博越回头。
    长老们所站的位置由修为决定，修为越高，也就越靠近主座。
    这倒声音的来源，甚至从殿尾传来，博越需要回头，才能找到声音的来源——询问他的长老修为，比此前所有询问的长老都要低。
    同询问长老四目相对间，博越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字：普通。
    平平无奇的外表，并不出众的修为——他竟然被这样的人询问，是否想要成为师徒。
    而在今日之前，博越拜师的目标，从来都是三尊，或者太玄宗极富盛名的长老们。
    这一刻，博越由衷感到愤怒和耻辱。
    他的修为和天赋，哪里比不过和他同行的这群蠢货弟子？
    凭什么他们比不过自己，可师承却比自己更好，而自己却只能拜一籍籍无名之人为师？
    可若是错过今日拜师的机会，等他被分配去外门后，得见太玄宗内门长老的机会只会更少。
    错过今日，博越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再进入内门。
    “我…愿意。”博宇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出这句话。
    同在场活了数百年的人精相比，博越的年纪实在太小，也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只数眼，众长老便将博越的不甘看得一清二楚。
    欲收博越作弟子的长老显然心知肚明，自己并非博越心仪的师尊人选。
    但若并非博越心性有缺，也轮不到他收博越作弟子。
    他倒是愿意花些时间磨练博越心性：“如此，今后你便入我门下吧。”
    “是。”博越明显低落的应道，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虽然他师承一般，但场上明显还有一个比他更惨的人。
    就算谢妄整体在比赛中夺得第一又怎样？还不是没一个人愿意收他作弟子？博越阴暗地想到。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点了谢妄的名，他询问的声音，自遥远的殿前传来：
    “你可愿意作我万某人的弟子？”
    万下师一开口，三清殿中众人皆微微扬起嘴角，对这对未来的“师徒”，显然十分好奇。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对博越而言仿佛一道重锤。
    他懵了片刻，这才抬头去寻说话之人。
    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想要收谢妄作弟子的长老，正是他曾念念不忘过的万下师尊者。
    万下师修为强劲，太玄宗内，除了三尊，恐怕就属万下师境界最高。
    更有传说本届天尊本来是四人，只是万下师不愿受束缚，这才婉拒天尊之位，只当了个逍遥的长老。
    这举动在博越看来自然是蠢不可及，除此之外，万下师是博越十分崇拜的前辈之一。
    博越可以接受万下师对他不感兴趣。
    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是，他仅仅只是被一不知名长老收作弟子，可谢妄那个分明有眼疾，甚至命不久矣的废物，居然被万下师收作弟子。
    强烈的胜负欲和不甘令他当即向前一步，扭曲道：
    “他一个有眼疾的废物，何德何能能得到万长老的青眼？”
    他道：“万长老，难道您看不出他灵气外溢，修途已到尽头，根本就不是修炼的苗子吗？”
    “这样一个肉眼可见毫无建树的废物，何德何能拜入万长老门下？”
    博越声音落下时，三清殿内安静到连针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倘若说此前博越同谢妄争辩，是博越心性浮躁。
    那他现在此举，可谓毫不掩饰的恶毒。
    不仅在场众人，就连此前欲收博越为徒的长老，也略显不满的摇了摇头。
    万下师首先紧簇起眉头，正欲不满的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中满藏怒气的声音忽然凭空响起：
    “谁说谢妄是有眼疾，不能修炼的废物？”
    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主座上的两位天尊同时双眸一亮，眼中闪过诧异。
    博越更本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见一道虚幻的光影自殿门飞入，落入唯一空置的主座。
    光影化作人形的瞬间，一道海市蜃楼般的仙雾凭空而生，将其中端坐主座中人影遮挡，令人无法窥看。
    但来人的身份早已不言而喻。
    唯一能和太玄宗二尊并坐的，除了三界修为最强，实力最接近真仙的灵霄天尊，再无第二人。
    灵霄天尊从来醉心修炼，深居简出，便是另外两位尊者，都极少见到他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