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堂下,双手叉腰横眉倒竖,乌亮亮的大马尾在脑后随着他的动作神气活现的甩来甩去,总不经意打在后头跟着的小宫女脸上,小宫女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他大声吼道:“祝宝棋!你敢跑试试!”
    普天之下,敢这么正大光明直呼皇帝名讳的人,也就剩一个应棠了。
    被指名道姓的祝宝棋苦着脸慢吞吞转身回头,拖着嗓音不情不愿的说:“朕不是,朕没有。”
    未“出嫁”时就以骄纵刁蛮出名的应贵妃完全不给可怜的小皇帝面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满身珠光宝气差点闪瞎祝宝棋的狗眼,他怒道:
    “我好心给你做汤,你干嘛躲着我!?”
    祝宝棋悄咪.咪瞥了一眼小宫女端着的托盘里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嘴角微微一抽。
    你他|娘|的管这叫汤?
    整个大业朝谁人不知,当朝太后的亲侄儿应棠小侯爷自小在家受尽宠爱,除了惹是生非啥也不会,厨房更是这辈子没进过,他做的汤和直接下毒有什么区别?
    “朕……朕不热。”祝宝棋有气无力的试图挣扎,一边偷偷看向尚春,希望他能来救自己。
    可惜老太监这会也指望不上,低头假装没有看到小皇帝可怜巴巴的眼神。毕竟这位应贵妃是会使鞭子的,打人嗷嗷疼。
    “胡说!”应棠蛮横叉腰,强人锁男道:“你在书房待了一上午,外头这么热,你怎么不热!?”
    “我说你热你就热!”
    “不然我亲自喂你!”
    听了他猖狂的发言,祝宝棋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摆手道:“你敢欺君!”
    “来人,护驾——!”
    应棠一挥手,小宫女挪着步子上前,碗里黑乎乎的不明液体还在往外咕嘟咕嘟冒着可疑白烟,看一眼仿佛都要死。
    祝宝棋退无可退。别看应棠长得像女孩,个子也小小只,打起架来绝不含糊,一手能打十个祝宝棋。他捏着鼻子咬牙端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呕。
    “不许吐!”应棠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嘴,威胁道:“敢吐我就揍死你!”
    祝宝棋的嘴巴被捏成了鸭子嘴,缓了很久才把嘴里的怪味冲淡,比直接吃屎都难捱,也不知道应棠是从哪里搞来的东西。
    见他听话全部咽了下去,应棠眉开眼笑松手,心情大好:“这才对嘛!棋棋真乖,明天我还给你做!”
    你要是想谋杀朕,倒也不必这么费劲。
    祝宝棋面无表情的想着,顺手从尚春那里捏了块糖糕塞进嘴,不客气的开始赶人:“朕已经喝完汤了,贵妃你先回去歇着吧。”
    “你叫我什么!?”应棠非常不高兴的看着他,不依不饶的作妖:“以前不都是叫我爱妃吗?”
    “难道你更喜欢皇后?!”
    应棠的脾气可能是属狗的,说着说着又火了。
    祝宝棋:“……”
    “爱妃。”祝宝棋从善如流,巴不得他马上滚蛋:“朕对你一心一意,可现在朕要歇息,你懂吧?”
    他自以为说得很明白,可惜应棠从来不是个听人安排的主。他选择性的只听自己想听的,喜滋滋地说:“陛下就寝自然要有人伺候的,那臣妾今日就不走了。”
    说着他上来就要扒拉祝宝棋,祝宝棋眼皮一跳,下意识护住衣襟前摆。
    让应棠侍寝?
    那他说不定都看不到晚上的太阳,这黑心的家伙说不定从哪掏出把刀就能把他扎死。再说按照原著,这货应该对他避之不及才对,脑壳被驴踢了?
    “你躲什么躲!?”应棠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力往里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走走走,我伺候陛下睡觉!”
    “爱、爱妃,朕不用……”
    祝宝棋被他扯得站不稳,死死抱着龙柱不撒手,生怕进去就被扒个精光,滑稽又可怜。。
    应棠不愧是个练家子,力气大到离谱,远不是祝宝棋这副被人刻意养废了的身板可比,谁是案板谁是鱼肉一目了然。
    就在祝宝棋准备让尚春救驾之时,外头又进来个小宫女疾声喊道:
    “皇后娘娘到——!”
    皇后!
    祝宝棋眼睛一亮,心说有救。
    而和他正相反,应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下一刻,祝宝棋那位传说中的皇后便驾到了。
    该说不愧是中宫皇后,宁子蹇那一身气势果然不凡,他只随便穿了身藏青色长袍往屋里一站,空气仿佛都降低了几度,沙场上历练出来的杀伐之气吓得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几乎晕厥。
    宁子蹇武人出身,手里又有正儿八经的兵权,见了祝宝棋谱大到甚至不用行礼,他目光越过尚春直直看向应棠,眉头紧皱:“应贵妃,你这般拉扯陛下,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