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围的环境,他们应该已经出了城,就是不知道娄翠要把他们藏到什么时候,宁子蹇这会儿应该气疯了。敲他的凶手还没抓到,祝宝棋又遭人绑走,腹背受敌。
    正想着,庙里传来窸窣的声响,是娄翠回来了。
    她小心的处理完脚印,拎着几只兔子重新生火,把祝宝棋身上的稻草拨开,坐在旁边用刀把兔子三两下分尸串好上火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火苗映照着她清丽秀美的侧颜,使得她身上冷冰冰的气息弱了不少,多了些温婉柔弱——如果忽略她手上剥兔子皮的动作。
    祝宝棋凝望着她许久,忽然说:“仅凭你一个人是杀不了宁子蹇的。”
    娄翠平静的回他,“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不是这个问题。”祝宝棋叹气,“你手头只有我一个筹码,不足以让宁子蹇付出性命。”
    娄翠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观察过了,除了你,他不在乎任何人。”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祝宝棋苦笑,“在他心里,没有人比他自己更重要。就算你把我抓到他面前拿刀抵着,他也不会动摇的。”
    娄翠哼了一声:“就算这样,我也要试试。”
    祝宝棋又劝道:“我知道你要给尚春报仇,但现在他倒了,你如果执意这么做,恐怕会丢掉性命。”
    “哦。”娄翠点头。
    她那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的态度让祝宝棋头疼,“我对尚春也有几分情谊,与你说这些也是为你好。”
    “你一个小姑娘,往后人生还很长,实在犯不着这样冒险,宁子蹇那样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娄翠看着火苗跳跃,忽然放软了声音,岔开话题道:“我知道他的坟是你起的——多谢。”
    “我做绑了你来,义父想必不会同意,可我别无选择。”
    “我要宁子蹇死。”
    第38章
    虽然是被绑架了, 娄翠一如她所说的那样并没有苛待祝宝棋,即便她也觉得身为一个男人,祝宝棋实在弱得过分。
    “陛下,咱们怎么办啊?”福顺醒来后一直自责, “要是奴婢更有用点就好了。”
    他十分后悔偷偷出宫的决定, 眼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个叫娄翠的女人心狠手辣, 万一一个不高兴把他俩都杀了怎么办?
    他死了不要紧, 陛下要是出什么事, 他去了阴曹地府都不能安心!
    “别担心。”祝宝棋安慰他,“至少现在, 她不会伤害我们。”
    相比福顺的惊恐,祝宝棋就淡定多了,该吃吃该喝喝,还有心思给福顺讲故事安抚。他俩各自被绑了一只手脚在一起, 想跑也跑不了, 娄翠于是放任他俩活动,自己在旁边守着, 警惕可能出现的人。
    祝宝棋转头看了一眼娄翠, 她正盘腿坐在树上眺望远方不知想些什么。紫衣黑发影单影只,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上一世祝宝棋也只是远远见过娄翠一面, 只知道她随着尚春回老家去了,想来是有个不错的结局的, 不料这一世宁子蹇先下手杀死尚春, 娄翠没了依靠, 以后更不知何去何从。
    “看什么?”
    娄翠低头, 面无表情的盯着祝宝棋, “别想逃。”
    “你今年多大了?”祝宝棋答非所问,“我瞧着你最多十六七。”
    娄翠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抿唇不肯搭理,似乎不想与他闲扯。
    祝宝棋却饶有兴致:“我从前听上尚春提起过你。”
    这句话几乎正中红心,娄翠果真有反应了。她从树上一跃而下,问:“义父说什么?”
    “他啊。”祝宝棋见她想听,也不绕弯子,道:“他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你是他养出来的最好的孩子,将来就指望你养老了。”
    娄翠愣了神,眼神恍惚片刻,复又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
    “义父从未夸赞过我。”
    祝宝棋见她不信,忙又说:“是真的。尚春对你可喜欢了,他同我说过不少你的事。”
    “当爹的都这样,从来不肯当面夸自己的孩子,对你越是严厉其实就越在意,背地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说不定心里一直骄傲着呢!”
    娄翠动容了,眼中有什么东西闪烁,犹豫半天后才重复问:“……真的吗?”
    “真的!”祝宝棋点头。
    娄翠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其实。”祝宝棋挠头,轻声说:“我说我是想劝你别去报仇了。”
    “你别误会。”他连连摆手,“我不是为了宁子蹇。只是你一个人终究力量有限,宁子蹇手握重兵,到时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以卵击石?”
    娄翠握紧双拳,冷声说:“我可以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