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终于忍受不了,爬出车厢怒道:“你会不会驾车啊!”
    “要你管。”应棠回神,忙拽住即将又一次撞到树干的马儿,心虚的说:“又、又没真的撞上!”
    阿莱翻了个白眼,上前劈手夺过缰绳,将应棠挤到旁边去,不耐道:“去去去,走开1”
    被人粗鲁推开,应棠就算不高兴,可他究竟是理亏,只得气哼哼的往一边坐了坐,将驾车的权限交还给阿莱,自己抱着双膝生闷气。
    阿莱驾车技术不错,只几下就安抚好了之前受惊的马儿,使得车又能在路上平稳前行,车内祝宝棋终于能好好喝上一口水,头也不晕了。
    马车疾驰,路两边的树木也跟着后退,应棠独自待着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阿莱撇嘴嘀咕道:“要是不情愿,你大可以自己走,干嘛非要跟着我们!”
    听到他的抱怨,应棠忍不住怼道:“以为我愿意?要不是怕那傻子被你们骗,谁想跟你们一路!”
    “我们怎么了?”阿莱不服气,转头瞪他:“我家殿下对小公子痴心一片,有你说话的份?你凭什么觉得我家殿下不好?”
    应棠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们蛮子就不是好人!”
    “你!”阿莱气坏了,“那也比你们这些喜欢勾心斗角的汉人强!”
    “小公子在皇宫的时候也没见你对他多好,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应棠的脸色陡变,张口想骂人,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阿莱说得没错。
    马车里的祝宝棋将外面的对话听得真切,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总算明白应棠和阿日斯兰之间那无缘无故的敌视因何而来,只是心情同样五味杂陈。
    阿日斯兰担心他把那些话听了进去,急忙表明真心道:“我发誓,我对你,一心一意。”
    “我知道。”祝宝棋哭笑不得,生怕他在这又要说些肉麻露骨的情话,转移话题说:“等到了下个落脚地,你去帮我买些果子吧,我有些渴了。”
    他的请求,阿日斯兰哪有不答应的。于是傍晚他到达驿站后,他带着阿莱急匆匆的去集市寻些新鲜果子,让祝宝棋在阴凉的地方等他回来。
    把人支走后,祝宝棋想着该怎么和应棠好好谈谈,谁知应棠先开口了。
    “那家伙终于走了。”他嘀嘀咕咕的小声说,忽然凑过来说:“我们把马车开走,把他们丢在这里吧!?”
    祝宝棋语塞,轻轻拍他脑门道:“别闹。”
    “我没闹。”应棠不开心了,“你还真要跟他去草原?要我说,中原大好河山那么多,何必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再说、再说那蛮子一肚子坏水,他要是欺负你,天高皇帝远的,谁护着你?”
    他说得情真意切,祝宝棋耐心听完,蓦地笑道:“你在担心我?”
    “当然啦!”应棠哼了一声,“上一世我害得你惨死,这一世,我肯定要护你周全。”
    “那我想说,大可不必。”祝宝棋淡淡的回他,“应棠,这是我的人生,你不用替我背着。”
    “我很早以前就同你说过,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权当没发生过,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应棠瞪大眼睛,“我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不能?”祝宝棋叹气,“现在我们都很好——我没有死,你也没有下毒害我。那些事为什么不能放下?”
    应棠眼眶红了。
    “我宁可你像前世一样看我不顺眼。”祝宝棋笑了,“你这样反而让我不习惯。”
    应棠握紧拳头不说话,良久才又开口道:“那、那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祝宝棋诚恳的回答,“我没有敷衍你,是真的不知道。”
    “也许现在不喜欢,但十一后的事谁知道呢?”
    应棠踌躇着又说:“可是他以后要是再背叛你,怎么办?那家伙长得一脸狐媚,看着就不是长情的人!”
    “那也没办法啊。”祝宝棋笑眯眯的叹气,“人生还那么长,谁能保证一打眼看上的人就一定能走到老?”
    “前世的我或许会纠结这个问题,但现在不会了。”
    “假如将来我真的爱上阿日斯兰,那也不是什么坏事。人这一生变数太多了,很多事都说不准,只要他喜欢我的时候,我恰好也喜欢他,这就不错了。”
    “只看眼下,不求长久。”
    应棠呆呆的看着他,脑中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曾在皇宫观星台上看到祝宝棋望着宁子蹇的眼神,那时的他绝不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话,想来宁子蹇在某些方面的确伤他太深。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祝宝棋拍拍他的肩膀,“就算我和阿日斯兰有什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那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