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三媳妇接水的时候胳膊上都是被青黑淤痕,上面还叠着新伤红红的看着渗人,“我不是孙老三媳妇了,婶子叫我孙玉吧。”
    “孙玉呀,你找宁澜啥事儿,孙老三坐牢是他自己做错了,还有他家休你的事儿,可不怪上宁澜。”
    “婶子,我知道,”孙玉喝了一口糖水,眼泪哗啦啦就掉下来了,“我来是想求宁、宁东家给我份活计。”
    “别哭了,乖心疼人的,”花婶儿小心给孙玉擦完泪,拉着她的胳膊心疼道,“可是你家人为难你了?”
    “这原来的伤孙老三和他娘打的,被他们休了我高兴,”孙玉窘迫的扯着衣袖去盖自己的伤痕,“爹娘嫌我连累他们受人白眼,我爹便打算把我卖给一个老鳏夫,那人年龄能当我爷爷了,我抵死不从,爹娘把我打成这样赶出来了。”
    孙玉的爹娘当然不是真的要把孙玉赶走,他们还惦记着老鳏夫承诺的二两银子,可孙玉死活不依,任由他们大骂,最后逼急了还要拿绳吊死自己,他们只能用这个法子吓唬吓唬她。
    “哎,这是怎么说的,”花婶儿听的也是心酸,她这两日是听过一句孙玉被撵出来了,没成想是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叫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怎么活呢。
    “自己过就自己过,没人打没人骂,我自己挣一口吃一口,饿死也认了,”孙玉虽坚决,可宁澜不发一声她心里还是没底,“我知道宁东家对我有顾虑,可我......要是我干了什么对不起东家的事,你就把我也抓去见官,我可以在那什么契书按手印的。”
    宁澜思虑一番,孙玉这个身份安排到哪里都是个难题,酱油作坊是族里的生意她进不去,点心铺也不成,叫一个女子天天往镇上跑不安全,其他地方不缺人,暂时只能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明日你去糖作坊找我吧。”
    “多谢宁东家,多谢宁东家,”孙玉要下跪被花婶儿拦住了,最后千恩万谢地走了。
    孙玉走后花婶儿不放心,“我跟着去瞧瞧。”
    许久花婶儿回来,一个劲儿地叹息,“怪可怜的,我一路跟着她进了一个后山的山洞,里面就一床破被子,锅碗都没有,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我给她送些吃的去。”
    “我同你去瞧瞧,”宁澜起身准备和花婶儿一起过去。
    “这,”花婶儿为难。
    “我不进去,就在外边看看,”宁澜知道花婶儿的顾虑,男未婚女未嫁不好走的太近。
    宁澜跟着花婶过去,衣服险些被划破。难为孙玉找到这么个地方,山洞隐秘,洞口很多刺树,一般不会被人发现,暂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宁澜其实是想出来走走,让孙玉一个被休的单身妇人过来糖作坊做工,有太多隐患了,要不了几日,村中必然有流言传出,流言伤及男子一二分,伤及女子却是十分,还有就是孙玉赚钱了孙家一直找上门来纠缠又该怎么办。
    晚上躺在床上宁澜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次日天还没亮,他就叫醒花婶儿让她去找孙玉了,他不能直接叫孙玉去作坊。
    “宁磊,你说哥哥这样做是不是不妥,”宁澜早起一回,也无心做别的事,便问院中正洗漱的宁磊。
    “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宁磊当然是支持他哥哥的,虽然他并不知道哥哥做了什么。
    “你洗脸吧,”宁澜失笑,“我去厨房做饭。”
    宁澜熬好粥,炒了一个小菜,花婶儿才回来,宁澜忙迎过去问,“可说好了?”
    “说好了,你就等着吧,”宁澜的做法在旁人看来有点不近人情,其实处处孙玉考虑周全,能叫她以后不必担心流言,不用怕被卖来卖去,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原来还怕她不同意,没承想根本不用我多说什么。”
    “多谢花婶儿了。”
    “谢我作甚,这孙家的忒不是人,我也看不过眼。”
    宁澜吃过饭照常去作坊,晌午回家时村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听说了吗,孙玉要卖身?”
    “啥,他爹娘死了她要卖身?”
    “你小点声,别叫孙家那混不吝的听见了。”
    “唉唉,”那人果然压低声音,“这村里谁家有那闲钱,再说有也不会买个残花败柳吧。”
    “可不是,还要五两银子呢。”
    “瞧,能买的起的人来了。”
    宁澜走近这群闲话的人自动噤了声,个个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他,宁澜全当看不见自往家里走。
    “宁老板,你害的孙玉被休,还害的人家要卖身,不如你将她买了吧,要不然她只能嫁鳏夫了!”
    “宁老板有善心又有钱,别说五两银子,就是五十两也拿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