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黎明又纸，当晨光照在脸上时，吴樾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浑身的衣服一路被植物勾破划伤，处处鲜血，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地方还在渗血。
    身后已经没了变异蛇的踪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彻底甩开了它。
    将近百人的晶核此时手中剩下的不过一只手的量，迎着初升的阳光，吴樾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晶核，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捂上的双眼，有泪水从指缝溢出，伴随着哽咽传来一声声轻微的对不起。
    重新回到临时驻地，尚且活着的队员已经被救了回来，一千三百来的人的队伍，此时活着的只剩下六百多人，其中还有将近一半的重伤员。
    呻吟痛唿传遍不大的暂住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鲜血气息。
    帮助吴樾包扎伤口的孙城看着一个个惨白着脸的战友，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吴队，他们伤的太重了，再不治疗，恐怕……”。
    “我们的药呢？”吴樾声音艰涩，闻着这样的味道他一点胃口都没，还是强迫饿了一天一夜的自己撕咬送过来的干饼子。
    “都用上了”孙城垂着头，手中充当包扎的布料明显是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但是救不了命”。
    医者只能治病，救不了命。
    吴樾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直愣愣的看向孙城，“你想……”
    “他们有治疗系”孙城眼睛布满红血丝，明显也是一直没睡。
    “明旭找到没？他那里或许还有……”
    “吴队，再多的药也救不了命”孙城没让他说完，他看向这不大的空间里挤的满满当当的病患，能喊痛的都属于轻症，严重的已经昏迷不醒，生死一线。
    “可是那里……”吴樾比孙城知道的消息更多更具体，可他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孙城像是走入绝境的人，胡乱的抹了一把杂乱的头发，“吴队，我不想看着他们死”。
    “我们争取一下吧，就当……”孙城坚定的目光中带上了死志，“赌一把”。
    拿命为他们赌一把，生就一起生，死也愿意跟他们一起。
    一直关注着两人说话的人此时都看了过来，许多人不知道山神基地的情况，但见对方示好基地都一直没有互动，心里也明白可能目的不明，但此时那却是很多人活下来的希望。
    他们没有为自己争取，只是看着吴樾，等待着他做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老莫——”吴樾犹豫的空挡，一声压抑的哭腔打破的寂静。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年轻的男人跪坐在地上痛哭，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昏迷已久的人，额头上盖着包裹着冰块的毛巾，他腹部被什么东西扎穿了，简陋的环境下只做了基础缝合和止血，脸颊上还能看出高烧导致的潮红。
    “没唿吸了，先抢救”。
    “快让让，让我过去”。
    “救救他吧”。
    “他儿子才十岁，他答应过孩子要回去的”。
    “心脏按压，快——”
    “不行，腹部再次出血，有没有止血剂”。
    “无法辨别出血点……”
    “止不住……”
    ……
    “对不起！”
    仅仅几分钟时间，一个人的生死就落下了帷幕。
    伴随着低沉压抑的哽咽，吴樾恍惚的大脑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他好像看到那些被他吸收了晶核的战友围绕了他一圈在谴责他。
    你不是为了救大家，才吸收了战友的晶核吗？
    你救了谁？你在做什么？
    承认吧，你这个道貌岸然，虚伪的人。
    那就是你想吸收战友晶核找的借口而已。
    承认吧！
    你不想救他们！
    “不是的”吴樾按住脑袋，低声呢喃。
    “吴队！”孙城的声音再次将他唤醒，他双眼通红的望着他，“我们没时间了”。
    “让我带队去吧，我有经验，知道路”孙城起身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腔孤勇，不等他回答，看向所有人道。
    “距离我们基地不远，有一家山神基地，他们基地有治疗系异能者，但是他们基地是从一个吃异能者血肉的基地分裂出来的，基地里也隐藏了很多秘密，我们基地领导怀疑他们是想对我们的异能者下手，所以一直跟他们保持距离，也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
    “我不确定他们面上对我们的友好，是不是为了算计我们，但我想带他们去争取一线生机”。
    孙城看向那些已经拖延不得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苦笑，“当然，也可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或许我们去了就会立即成为别人的食物，也或许是别的什么，我什么都不敢保证，但是……他们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