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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番外

    “就是家中阿父太胆小,才让我撒种了五亩,若是十亩水田都撒上,今岁不得丰收满仓!”
    年轻农人后悔不迭。
    “你阿父行事稳重,你胆大肯做,父子互为补充,方为稳中进取之道。”
    许悟撅臀弯腰,一双手在稻苗间穿梭,收手时便是两把稻苗。
    “虽听不太懂许郎君的话,但很有道理的样子。”
    年轻农人抛开前话不谈,从自家稻田里拔足上了田埂。
    走近几步凑上前,疑惑问道:
    “许郎君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稻苗拔掉岂不可惜?”
    许悟手上拔苗动作不停,“先前不曾料到仙米发芽如此齐整,播撒得密了,拔掉稻苗使它们稀疏些,能长得更好。”
    年轻农人不懂:“密是密了些,可拔去一株就少掉一株仙稻,要少收多少稻子啊!”
    “正是为了丰收,才更应疏苗。疏苗能让这块水田,长出最多的稻子。”许悟直起腰,将稻苗扔到田埂上。
    对年轻农人道:“这就像是一碗稻米,一人食可饱,两人食皆
    半饱,五人食皆饥,十人食多日后俱饿死。这块稻田,就如那碗稻米啊。”
    “眼前浓密十足的稻苗,非但不能让稻子丰收更多,反而要闹饥。”
    年轻农人胆大,却不固执,“许郎君是仙使所赞‘农本民食’,农家许行的弟子,又都姓许,你说疏苗能助丰收,那肯定是对的。”
    仙使周邈在鲁县‘哭孔庙’的祭文,已经蔓延传开来,就连洛阳的田间农人都能吟诵两句。
    许悟晒得与年轻农人一般黝黑的脸上,笑出两排大白牙:“民食之重,重逾千钧。可不敢妄谈,所言皆是真言。人人都应先分辨对错,再决定是否听信。”
    “不过疏苗确是真言,你家的稻苗也当疏一疏。”
    “诶!听许郎君之言!”年轻农人当即就跳进自家稻田,开始照着许悟留苗的疏密间距,给自家稻苗疏苗。
    许悟观察片刻,见对方做得很对,才放心道:“你不是心疼,还有五亩水田没撒种仙稻?可把疏的仙稻苗拿去,补插在苗稀的地方。”
    年轻农人闻言,猛地直起腰,激动溢于言表:“对啊!这样既没浪费了仙稻苗,又补了其他稻田的稻苗,年尾还可得丰收!”
    许悟为对方的悟性而高兴,“苗尽其用,地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了。”
    年轻农人重新弯下腰去,手上疏苗的动作加快:“我得快快疏完苗,拿去其他稻田补苗!”
    “我还要把这事告诉给邻里亲人,叫他们也这么做!”
    这一日,因年轻农人的热情宣传,疏苗、补苗的事情传开,一两日间就传遍乡里。
    而在疏苗与补苗之外,又诞生了一门生意,那便是:市易仙稻苗!
    陈平当时把事办得实在漂亮,洛阳县中撒种仙米的农人可不少。
    按县中水田面积来计算,至少超过一半水田都是撒种的仙米。
    农人们也有代代相传的耕种智慧,在按寻常稻种的数量播撒之外,担心仙米(毕竟不是带壳的仙稻)出芽少,又多撒播了一二成的种子。
    可不承想,仙米发芽齐整,高达十成十!
    于是在疏苗,又补苗之后,就还多出来不少仙稻苗。
    农人谨慎,虽说仙稻苗有高产之相,毕竟还
    没抽穗结稻呢,当初只敢撒播一半水田,如今也不会敢于拔掉寻常稻苗,全部插上仙稻苗。
    于是就有一粒仙米都未曾播撒的农人,去要来其他人家多余的仙稻苗,回来补苗。
    至亲也就罢了,旁人家来要仙稻苗,总不能白给吧?
    于是就有了等价交换。
    并很快有仙稻苗在市中交易。
    仙稻的种植面积,在第一茬收获、第二茬播种到来时,竟又得到了二次扩大。
    “这就是农人的智慧啊。”周邈探听到这个情况,不由感叹。
    关于驰道的修建,就连进度最慢的扶苏一班都已经过半,从咸阳修过了洛阳。
    周邈进行春三月的赐福时,从咸阳坐马车,走驰道赶路到洛阳,也平稳快速。
    在洛阳完成本轮第一场赐福后。
    周邈念及萧何分享给他看的稻苗,便也挂心三川郡的‘仙稻’种植情况。
    就在洛阳县中特意探听,得到的结果尤其喜人。
    “希望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周邈回忆一下,似乎在始皇帝二十六年,天下一统后,《史记》中就再无天灾记录。
    插空迷信一回:始皇陛下果然是天命之子!天下一统就是顺应天命!
    “这样的话,明年就能有更多黔首种上高产水稻,获得丰收。”
    “仙使所愿,必能得偿。”扶苏道。
    在监工一段驰道的修建四个多月以来,扶苏日日与黔首役夫相处,对家国民生,有了更深切具体的认知,整个人成熟许多。
    不只言谈气质更成熟,外貌身材也更成熟了。
    愈发高大健壮,肩宽腰窄,一身肌肉隆起。
    周邈:……啊摔!这拳上能站俩人、臂上能跑两匹马了啊!
    “那当然!我说今年风调雨顺,就绝不会有大天灾!”
    仙使狠狠地看了一、二三眼扶苏衣袍下隐隐突出的肌肉。
    然后昂头挺胸,臂膀微张,让自己的形体看起来更强壮有气势些。
    他这具身体长大一岁后,现在也才十五岁,且等他也翻过二十岁的!
    “……能得仙使预言,大秦黔首又可安然渡过一岁。”扶苏含笑道。
    被扶苏的神情感染,周邈也道:“未来十年,或许都不会有旱、涝、蝗灾、地动等大天灾。”
    扶苏一愣,随即笑眼泛热道:“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扶苏在历练中变得成熟了,周邈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好友二人,一人本就温和,一人生性跳脱。扶苏的成熟肉眼可见,周邈却是被跳脱开朗所掩盖。
    也唯有在言行背后,愈发妥帖的用心深意,才能洞察他的几分成熟。
    “北方还罢,除了如三川郡、东郡、临淄郡有少量种植水稻的郡县,我安排了散播糙米或可播种的传言外,其余都是任其自然。”
    “但南方,淮汉及江水沿岸的平原滩涂,种植水稻的郡县,我都做了安排。”
    “安排专人传出消息,又让每一班监工的‘工头’及其吏员助手们,同时在役夫群中播散消息。”
    “也算双管齐下,但也不知情况如何。”
    周邈在见过洛阳县的情况后,对南方的情况也有了期待。
    “肯定不可能像萧何那样,率领隶臣妾和刑徒,精耕细作。楚越之地,地广人稀,可哪怕刀耕火耨呢,把糙米往田里一撒也行啊。”
    扶苏无法预估,“此事唯有去亲眼看过,方能确定了。”
    “也只能如此了。”
    ……
    “卧槽!”
    非是某一幕情景,让仙使周邈震惊到口吐国粹。
    而是一路行来,目之所见,都让周邈把国粹常挂嘴边。
    仙使周邈乘驭钢铁神兽,驻足九江郡西南彭蠡泽与江水的江岸湖畔平原间,居高临下,望着连绵成片的浓绿色块。
    发出国粹的声音:“卧槽!”
    也就是后面三尊钢铁神兽搭乘的随从护卫听不见,否则仙使人设高低得塌。
    在这一轮赐福之行中,作为仙使座下童子,韩信和项籍也随侍在座下——出门长见识,同乘一尊神兽并得以待在胸前平台。
    项籍挺胸抬下巴,自豪已尽数体现:“可见楚地最是拥护仙使,但凡种稻的所有水田,都是撒播的仙稻!”
    项籍言语稍显夸张了。
    不至于是全部水田,但一
    路走马观花所见,也有七八成水田都撒播的是仙稻。
    因为太明显了。
    南方暖热,水稻播种更早,周邈在洛阳看到的稻苗尚不足三寸,周邈来到南方时,所见稻株皆超四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