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嗅到血腥味有些不适,他朝那男人看去,仅仅一眼,便认出男人是王盛。
    为首的护卫朝众人解释道:
    “我们赶去时,王盛已被割喉,拿血参吊住性命,将其用传送阵送来青溪宗,不过传送阵压力过大,导致其伤口崩裂,稍加挪动一下,便会断气,所以停在此处,烦请各位前来。”
    谢阳曜上前一步,半蹲下身,询问王盛,道:“谋取灵根的李少宗主可是前方这位李星云李少宗主?今你被害,应是被杀人灭口,倘若此刻不说,便再无机会了。”
    王盛出气多,进气少,但他显然听到了谢阳曜的话,眼睛在眼眶里艰难转动,缓缓看向李星云。
    “是?”
    王盛眼皮抬起又落下又抬起,以动作表示眼前这位李少宗主便是之前同他谋取沈泽兰灵根的李少宗主。
    李星云的脸色难堪下来。
    谢阳曜站起身,侧身看向李星云,笑道:“李少宗主,绝未谋取他人灵根?”
    李星云道:“此言是污蔑。”
    谢阳曜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既说对方的话是污蔑,理应拿出证据。”
    李星云道:“宁兄可为我作证。”
    宁钏道:“李兄,这……”
    “这什么?”李星云冷然看向宁钏。
    宁钏道:“此事我不知李兄做了没,无法为你作证。”
    李星云冷笑出声。
    谢阳曜道:“既拿不出证据,那李少宗主为一己之私,谋取他人灵根便是事实。身为天星州星宗少宗主,如此行事,倘若不加处罚,怕是会助长这股邪风,寒了人心。所以今日我便在此处费了你的灵根,震慑九州,以儆效尤。”
    李星云后退几步,咬牙切齿道:“谢阳曜!我已然后悔,且是情非得已,你非要往死里逼我?你就不怕星宗为此与你反目成仇?”
    谁?谁叫谢阳曜?姚五叫谢阳曜?!
    沈泽兰愣了一下,猛地看向“姚五”。
    谢阳曜冷冷地看着李星云,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犯了错便该受到处罚,否则人人情非得已地仗着权势武力为非作歹,这九州便乱套了!”
    话语刚落,一道明亮如烈火的刀光划过空气,自李星云后脖颈灌入背脊,搅碎其中细如丝线的灵根。
    李星云噗出口血,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谢阳曜道:“来人,把李少宗主送回去。”
    刘邕带着两个侍卫出列,道:“是。”
    李星云身边的匀老在暗处见到这一幕,绷不住了,冲了出来,颤抖地跪在李星云身旁。
    “少宗主!少宗主!”他怨恨地看向谢阳曜,“宁少宗主知晓少宗主谋取灵根之事,也曾出谋划策,你为何光处罚少宗主,不处罚他?”
    宁钏脸色微变,收敛着情绪,沉声道:“你是因着我未帮李星云圆谎,哄骗少主,记恨我,污蔑我?”
    匀老哈哈大笑,道:“宁钏啊宁钏,你以为少主信任你,我便信任你,没有留什么后手?你且听,这是谁说得话!”他拿出了一枚记音石,稍加灌入灵力,其中便泄出宁钏与李星云与他那日在水榭中的对话。
    宁钏咬紧牙关,暗道这老匹夫,他跪了下来,道:“少主,我知错了,认罚。”
    谢阳曜垂眸看着他。
    青溪宗宁宗主带着人匆匆赶来,他是个两鬓如霜的中年人,来此,率先行礼。礼罢,走到宁钏面前,祭出长鞭,一鞭打至宁钏腿弯,逼其伏在地上,而后半跪于地,道:
    “少主,你要处罚他,我没有什么怨言,只是请求少主不要废了他灵根,断了他今后的生路。他只是出了谋害主意,并未动手谋害。”
    谢阳曜道:“宁宗主消息好生快,我都不曾叫人通知你。”
    宁宗主苦笑道:“孽障和李星云闹出这种事来,我便是想晚些知道也不能。”
    谢阳曜笑了声,道:“宁宗主以为应当如何处罚宁钏?”
    宁宗主道:“废其修为,罚入苦行山十年。”随后又朝沈泽兰道,“这位道友,你若还愿入青溪宗,青溪宗必定给予最好的弟子待遇。”
    沈泽兰方才从姚五就是谢阳曜的重磅消息下回神,闻言,看向宁宗主。现下这个情况,不入青溪宗是最好的选择,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记恨他,暗中使坏?
    可倘若不入青溪宗,他又能去哪个宗派?
    青溪宗和星宗作为天星州排名二三的宗,开罪了他们,即便是排名第一的宗,也因着种种利益关系,不会收他做弟子。即便收了,很大可能也会由着青溪宗与星宗的人暗中对他使坏。
    可他并不后悔,亦不惧怕开罪了他们。
    他不是软弱怕事之人,人要害他,他便要逮着机会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