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王玟及其妻子、大儿子,全部阵亡。
    事后,尊后因以身护着少主,伤重不治,也离去了。
    尊主虽为九州至尊,有翻云覆雨之力,却也无能为力,此后,尊主同少主再不提起尊后,仿佛如此便能抹平伤痛。
    撇落几枝花枝上的水枝,李总管提议道:“尊主既喜欢这花,不若属下采几枝回去,放于尊主书房,且也添几分雅趣,这也是这花的荣幸。”
    谢东池闻言,敛了低落,轻笑一声。
    “如此荣幸,不要也罢。这花留在此处,却也开得长久一些,行了,走吧。”于是撇下一墙开得轰轰烈烈的青江蔷薇,朝堂内去了。
    .
    祭拜结束,在云家小聚一番,众人回了浮云仙山。
    谢东池因着有好些事务要处理,未加滞留,径直前往春溪阁。
    午时置了暖玉,正是温暖之时。
    “尊主,王少爷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尊主。”方进阁中,李总管接过披风挂起,贴身大侍女便尽职尽责向谢东池汇报事情。
    王少爷,王追云。
    谢东池走至龙书案,拂袖坐下,净了手,拿起一本文书,仔细翻阅,头也不抬道:“亥时。”
    这便是亥时才有空召见王追云。
    大侍女应声,去转告王追云了。
    亥时,谢东池放了文本,搁了龙纹笔,起身换了身舒适常服,来到左侧晴日楼,召见王追云。
    王追云匆匆忙忙入楼,入后,瞧见端坐正位的谢东池,却又放缓脚步。他走至适当位置,撩袍下跪,恭恭敬敬道:“王追云拜见尊主。”
    谢东池抬起手,笑道:“无需多礼,何事着急告知本尊,且说吧。”
    王追云却不起身,抬头看向他,吞吞吐吐道:“尊主,晚辈要告知的事情滋事体大。”
    谢东池笑容淡了几分,但声音依然温和,道:“本尊知晓王家忠烈,这么多年,本尊一直有愧于你。”
    王追云的父亲正是上将军王玟。
    王玟等人阵亡时,王追云比谢阳曜还要小,随着祖父王勤,也就是如今的王大护法长大。
    王追云深吸一口气,道:“尊主,前段时间,与少主待在一起,闻得些许事情,道是水之灵珠于少主有益,派人去寻水之灵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寻得水之灵珠。
    “然而可惜,我同少主尚未取得手,沈泽兰少主便杀了怀揣水之灵珠的人。
    “听说沈少主与那怀揣水之灵珠的人有仇。
    “后来晚辈寻了数日,均未寻得,就此丢失水之灵珠的下落。
    “本以为再不得水之灵珠的下落,那日,下面的人查到沈少主来历,再观沈少主与少主成婚之日的异象,我担心……”
    谢东池道:“担心何事?”
    王追云一咬牙,道:“尊主想来已经猜到了,我是多疑最好不过,倘若不是……多年情谊做不得假,同尊主说句实话,在我心中,少主更加重要。”
    谢东池一言不发,那双同谢阳曜一般漆黑的眼睛,只是盯着他。
    王追云道:“尊主?”
    谢东池收回视线,许久,方才说道:“下去吧。”
    王追云拱手,后撤两步,转身朝大门走去。
    大门自开,阴风细雨穿过栏杆回廊,落在干燥地板,很快将地板润得湿冷。
    谢东池坐在高位,轻敲扶手,似蒙一层阴影,整个人的轮廓在此刻都清晰了。
    “去少主府。”稍纵片刻,谢东池起身,朝少主府去,身旁的李总管朝王追云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叫上人,忙跟上谢东池。
    远处石道,几匹策风灵马拉着的气派灵车车帘忽而撩开,王追云隔着些距离,目光透过绿肥红瘦,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掀,露出一抹笑容,放下车帘,道:“快些回去,哥俩几个还等着我玩牌。”
    蹄声哒哒,车轮轻快,快速驶离。
    .
    少主府,灯火辉煌。
    吃过晚饭,去花房捧出几盆瑶草琪葩摆至内间,添上几分鲜艳活力,沈泽兰坐于扶椅上,看着谢阳曜在衣柜里给他找寝衣。
    “你找好没?莫不是想拖延时间,好不给我按摩?”沈泽兰说罢,偏头看向站在外间的侍女,“麻烦……”
    谢阳曜拧着眉头,提出数件寝衣,道:“这次做的寝衣不够好看,尽是些素雅的颜色”
    沈泽兰简直好笑,道:“你想看我穿那些风情万种,带纱的寝衣?”
    谢阳曜心念一动,偷摸瞧上他一眼,倒有几分羞耻,轻咳道:“自是不是,只是觉得你更适合喜庆夺目的颜色。”
    “你还懂搭配?”
    “不懂,成婚那日见你一身喜服,很是好看。”
    沈泽兰眼睫微抬,抬指抵住太阳穴,道:“你确定我穿着喜服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