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少年少女骑着蛟马打街过,他们衣袍皆是浅色系,凉风拂过,颇为仙气。
    其中有个年龄看起来比这群少年小许多的人,这人着一身月光白法衣,头发用缀金莲花珠发绳高高扎起,整个人又精神又显赫。
    少年少女众星捧月似的,同这人搭话。
    “咱们今天去哪里找乐子?不如再去添香苑?”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谢毓,闻言,他斜说话之人一眼。
    一旁有人压低声音,接话,道:
    “添香苑!添香苑!这几日去了多少次了?你没腻,我都腻了。”
    一干人附和道:“这话即是我等心声。”说完,讨论着去哪个名胜古迹。
    谢毓却道:“我不去玩乐了,有事。”
    “可需要帮忙?”
    “你们来吧。”谢毓勒紧缰绳,只听一声嘶鸣,蛟马扬起前蹄,有力砸于地面,调转方向,朝左前方的支路奔去。
    蹄声清脆,薄水摇晃,水花四溅,不一会,谢毓带着众人来到一处蒙着层灰蒙蒙的灵罩的楼前。
    “这是?”不得其意,众人纷纷看向谢毓。
    谢毓丢了缰绳,翻身落地,打了个不算响亮的响指。灰蒙蒙的灵罩像蝴蝶翅膀带出的花粉一般,飘扬开来,很快消失。
    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楼,瞬间变得清晰。它虽然不高不大,但外表大气,搁那楼中间的牌匾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下楼。
    观这楼鲜艳的漆与明亮的瓦,便知这楼才建起不久,或许是今早方才完工。
    楼门自开,踏入其中,桌椅板凳排列整齐,靠近门口的地方横搁着一长串柜台,柜台上头都上了回字形隔栏,上有窗口。
    “这里是喝茶听话本的地方?”有人问道。
    谢毓朝那人看去,道:“喝酒没带配菜?”
    大家一齐笑了。
    谢毓的伴读叫龚樾,他拍了怕柜台,充当解说,道:“古往今来,天龙州都是一个富足之地,无数修士凡人云集此地,不过许多友人,如果在这边没有亲朋好友,初来乍到,多多少少会碰到些问题,此地巧了,正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地方。”
    “说得那么高雅,其实就是个掮客军营嘛。”
    掮客,替人介绍买卖,赚取佣金的人。
    掮客军营这里是在笑说这里的掮客多得等同一个军营。——这里的阁楼面积这么大,又有解决那么多人的问题,肯定掮客不少。
    龚樾道:“什么掮客军营,蚂蚁进油锅,没有点数。”
    闻言,大家笑嘻嘻囔囔自己是外州人,急需租个房子安顿下来。
    龚樾道:“还没招人呢,你们喊什么喊。”
    目光顿时全部汇集在他身上。
    “我不是老板。”他补充道,“小少主才是老板。”
    大家当即看向谢毓,道:“小少主,你这般贵不可言的人物,何须做这等营生……”
    谢毓要脸,当然不会说与家里赌气,现下正在开荒,争取自己养活自己。
    他更不会说,自己身上钱不够,整合了自身所拥有的隐形资源,考虑了成本、营收、未来发展等,只能择定这门生意。
    他抱起双臂,压着不耐烦,稚嫩的脸上浮现张扬的笑容,道:“这又如何?我的身份怎么了?你们难不成不曾磨砺自我?”
    言下之意,这门生意是在磨砺自我。
    在场之人非富即贵,但他们都尚未成年,所以不曾做什么生意磨砺自我,他们都是用其它方式磨砺自我。
    闻言,怔仲片刻,接上话题,不好意思道:
    “小少主见笑了,我们确实不曾如此磨砺,不过不知小少主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谢毓道:“我想同你们家族合作。”
    在场之人,无人不出身显赫家族,其家族商业版图早已扩展至各行各业。
    谢毓一开始就清楚,要想做好天下楼,必须要同这些家族进行合作,而且是长期的合作。
    虽然是被迫择定介绍买卖行业,但他依然想要做好天下楼,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整顿这个行业,一洗烂风。
    如今各州介绍买卖的行业没有明确规定,乱象丛生,经常坑外来者,特别天龙州的掮客,坑得离谱,本州人都坑。
    谢毓前两年不幸被坑过,当然,这不是他要整顿这个行业的原因。
    他真的是为了众生……好吧,夹了那么一点点私人恩怨。
    谢毓默默给自己挽尊。他还小,为什么不能有私心?
    其他人不知他内心活动,闻言,面面相觑,一会,道:“作为好友,虽然我们很想帮小少主,但小少主想同我们家族合作,这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
    “当然知道这不是你们能够做主的。”龚樾道,“小少主的意思是,请你们引荐家中能够掌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