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心里一跳,这才刚刚上位就要试探他了?!
    看到顾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袭越感觉有些意思,他想要逗一逗他。
    “乐安可要猜猜这是谁的折子,写的又是什么?”
    顾爻摇摇头,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要问我。
    这个问题问的,不就是谁猜谁死嘛,要是猜了才是烧饼。
    坚决不猜!
    袭越却笑得开心,强硬地把折子塞进顾爻手里。
    顾爻感觉手上的奏折就是催命符,在袭越灼灼的目光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开。
    顾爻粗略扫过,辞官的折子啊,那问题不大了。
    只是这字有些眼熟啊。
    顾爻没太在意,松了口气,开始认真看起奏折。
    是谁写的先看看,看看是谁的奏折吓到我了。
    顾爻忍不住念出来,“臣顾济舟启……”
    顾爻瞪大了眼睛,以为他看错了,难不成朝中还有个叫顾济舟的官员。
    看一眼末尾,“叩请圣裁,丞相顾济舟。”
    把奏折反复看了许多遍,顾爻才确定这确实是自家老头的辞官折子。
    这是闹哪样?!
    想了想,自家老头好像才知命之年吧,就要退休了?!
    袭越看着顾爻脸上丰富多彩的脸色,心情愉悦。
    顾爻抬头就对上了袭越戏谑的神色,那厮还问他怎么看,要不要同意自家老头的辞官请求。
    我管你同不同意。
    心里这么想,顾爻却还是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如果顾相夫妇远离京城是非也挺好。
    心里这么想,顾爻面上还是恭恭敬敬说着,“全凭陛下决断。”
    袭越看了他一会,脸上戏谑的神色收起,一本正经,上扬的语调却透露着袭越的喜悦,“顾相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如今身子不适,想要提前告老,朕心中虽然不舍,但也不能强行挽留,顾相为大宣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也该歇一歇了。”
    顾爻低着头听袭越一本正经瞎掰,身子不适,说的是前几天还在因为自己打碎他一个前朝的粉彩镂空转心瓶,拿着藤条追了我大半个丞相府的爹吗?
    告老,他觉得自家老头还能再挺十来年。
    心里这么想的归心里想的,脸上顾爻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袭越掰扯了一堆,给准许顾丞相告老找了非常充分的理由,这才步入重点。
    只见他叹了口气,“顾相告老,这丞相之位就空缺了,乐安,你觉得朝中谁能担此大任?”
    顾爻眉头一挑,好家伙,还有附加题,搁这等着我呢。
    顾爻退回案前,弯身行礼,侃侃而谈,“微臣认为有三个人选。”
    袭越眉头一挑,饶有兴味,“哦,哪三人?”
    “翰林院掌院学士陈大人博古通今,为官清正,掌翰林院多年,在朝中素有美名,刑部尚书张大人见微知著,鞭辟入里,掌刑部期间,平反多起冤假错案,在京中颇有名望,还有一位是李太傅,多年来兢兢业业,访贫问苦,对民生所需了解甚深,以上所述三位大人都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顾爻说完半天等不到袭越的回答,抬眸偷偷看他的脸色。
    袭越一脸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带来极大压迫感。
    袭越回过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可朕觉得,有一人更为合适啊?”
    顾爻心头一跳,知道袭越说的是自己,毕竟原身是做到丞相之位的人,还是大宣朝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啊。
    心里门清,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顾爻佯装不知,一脸恭敬。
    “微臣拙见,陛下心里若有决断,自当遵从圣裁。”
    袭越起身走到顾爻面前,“乐安,抬头看着朕。”
    顾爻深吸口气,抬头就对上袭越盈满笑意的眸子,像是一池荡漾的春水,轻轻柔柔,却让人忍不住沉沦在这份温柔里。
    就是这样,顾爻一头栽进这张温柔的网,再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看着顾爻怔愣失神的模样,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兽,让人忍不住怜惜。
    袭越想抬手摸一摸顾爻鬓角的发,抬手却看见明黄的龙袍,蜷了蜷手指,还是将手掌移了半寸,最后落在了顾爻的肩上。
    “乐安,我想你来当这个丞相,西南西北战事初定,江南水患导致民生凋敝,你有济世之才,朕代表天下百姓,请乐安任丞相之位,与朕共创太平盛世。”
    一只手的重量搭在顾爻肩上,他却觉得有千斤重。
    他知道那是责任,今日答应了,那他就是这大宣的丞相,要以天下民生为己任。
    这担子,太重了……
    可是如今朝中要么是墨守陈规的迂腐酸儒,要么是尚未历练的毛头小子,没有人能和袭越一起撑起这大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