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越看着田间繁荣的景象 ,心中也生出自豪与骄傲。
    这就是如今的大宣吗?
    许是阳光正暖,微风正好。
    连日来的压抑与沉闷都散去些许。
    余光瞥到顾爻直勾勾盯着那树上的柿子,袭越有些好笑,让侍从去田间问一问是谁家的柿子,打算给顾爻买一些回宫。
    难得见到顾爻想要什么。
    侍从回来的时带着个人,穿着短打,皮肤黝黑,脸上挂着憨厚纯朴的笑,当看到袭越这一群人与这田间格格不入的富贵打扮,略微有些局促。
    顾爻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转头看着走来的二人。
    那男人看见顾爻,眼里透着欣喜的光,当即就给人跪下了,“顾大人,没想到小人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大人,大人大恩。”
    顾爻眯了眯眼,有些疑惑,想不起来这男人是谁。
    反倒是0529突然跳出来,抱着包薯片,嘴里还含着糖果,含含糊糊。
    『“唉,是他啊,宿主大大,你之前救了他老婆。”』
    听系统这么一说,顾爻也想起来了,之前来京郊庄子上的时候,好像确实救了一个孕妇。
    想起来这件事,顾爻笑了笑,“尊夫人如今身子可好?”
    那男人笑了笑,身子也放松下来,“承蒙大人挂念,贱内如今身子康健,多谢大人当日相救,这柿子得大人喜欢是它的福气,大人不嫌弃,小人给大人摘些带回去。”
    顾爻摇了摇头,自己伸手去够低枝,摘了一个下来,红色的柿子挂着白霜,在阳光下泛着红润的光,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他的手上拿着柿子,在阳光下粲然一笑,眼里漾着细碎柔和的光,“这个,足矣。”
    在一阵风声呢喃里,袭越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是那般清晰又急促。
    每一次震动,都在无言诉说着对顾爻经年沉淀的爱意。
    热烈而沉重。
    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笑了笑,袭越让侍从把人送回去,还给添了些银钱。
    顾爻的手上拿着柿子,额头微微有些虚汗。
    阳光虽好,日头却有些毒。
    袭越心疼地给人拿袖子遮住阳光,侍从赶紧回马车上给人拿帷帽。
    看着袭越一脸心疼地给自己戴上帷帽,拿着锦帕轻擦着自己额角的薄汗,顾爻笑笑,任由他动作,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原该是这般亲昵一般。
    “陛下,我们回去吧,臣有些累了。”
    顾爻的声音有些无力,袭越看着他有些恹恹的神色,有些心疼,转身在顾爻面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顾爻上来。
    “今日乐安是寿星,可以可以不用那般拘着自己,何况,乐安也背过朕的。”
    顾爻一愣,他自然知道袭越说的是什么。
    释然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爬上袭越宽厚的背。
    就让他任性一回吧。
    顾爻的手环着袭越的脖子,将帷帽摘下挂在脖子上,将脑袋窝进袭越的颈窝,动作亲昵而自然。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一青一白,看起来格外般配。
    袭越被顾爻的呼吸弄得有些痒,脸上却不自觉扬起微笑,起身朝马车走去,步伐缓慢而稳健,像是背着这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
    微风带起帷帽的白纱,在二人身后飘扬。
    两人在风中交缠的乌发,又被风一吹,散开了。
    二人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有情人,在阳光下,在麦香中,依偎着离去。
    小心翼翼地将顾爻放下,袭越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马车上还摆着顾爻早起做的白玉枣糕和杏仁酥,这是他年少时未完的承诺。
    回去的路上,二人相顾无言。
    顾爻掀开车帘,转头望向车外,心中平静而淡然,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三年为期,盛世太平。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
    到了皇宫门口,顾爻让停了车,拉着袭越上了午门的城楼。
    袭越看着顾爻的眼神,认真而执着,眼里像是只容得下眼前一人。
    他由着顾爻狐假虎威,将所有人赶走,他知道顾爻的目的应该就在这城楼上了。
    就算顾爻如今要他的命,他眉头也不会皱下半分。
    顾爻像是没有察觉到袭越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指着底下来来往往的百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陛下,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升平,臣,未负陛下所托。”
    说及此,顾爻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泛着激动的潮红。
    像是回光返照般,那清俊的面容,在阳光下褪去了病色,熠熠生辉。
    那眼底深处,是跳动的火光。
    明亮而炽热。
    灼烧着,献祭着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