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闪身到一旁。
    顾真也没有抓着他穷追猛打,只是那鞭子再次落到百越身上,带起一阵闷哼。
    四周的各族宾客看到现在,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九尾狐的妖丹,有修复灵识的奇效。
    那位卿衍神君,挖了有苏狐族的妖丹,装作神药,给这位百越神官修复灵识,现在被人家发现了。
    看有苏这三位的状态,那颗妖丹,八成是那位有苏元良的。
    这不是踩在人家雷区上蹦迪吗。
    有苏千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天族上去就把人妖丹给挖了。
    换谁谁不疯。
    何况现在的天族,大势已去。
    大家还是很会看眼色的,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有苏的霉头。
    众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竟无一人站出来阻止这位有苏郡主“暴打”今日宴会的主角。
    现场落针可闻,只余金柳鞭抽打在皮肉上带出的一阵阵痛哼声。
    之后顾真将奄奄一息的百越拖走,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一场好好的宴会,就成了如今这般荒诞的模样。
    顾爻看着离开的三人背影,叹了口气,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
    卿衍往后余生,身体会日渐衰败,每日睡梦,都会在梦见亲眼一遍又一遍见证挚爱的死亡。
    还是被他亲手害死,一次又一次无力阻止。
    而百越,失了妖丹,这位剧情中“冰清玉洁”,手上未沾一滴血的白月光,能活多久,看他造化了。
    想到这,顾爻笑了笑,抬头看向66,“走吧。”
    第99章 仙道殊途(番外)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卿衍坐在窗前,看着略显萧条的院子。
    如今天族衰败,各族都开始蚕食天族领土,族老们带着幸存的族人回到了天族祖地避世,如今的天宫,也只剩下卿衍一人。
    他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弯月,当清冷的月光泄进暗牢的窗户时,只会照得人心上发疼。
    破败的院子里,只有墙根边上的那株红梅开得娇艳,在一地萧条中独立寒风。
    红得艳丽,红得凄艳。
    那一树殊色,就像是用血浇灌出的邪恶之花。
    卿衍看得心慌,想要抬手毁去那满树的红。
    脑中一痛,又是白狐绝望而凄然的神情浮现在眼前。
    还带着微弱气息的白狐,伴随着一句“那便埋了吧。”
    断送了最后的希望。
    草草地掩埋在梅花树下。
    凡间的乞丐死了都有草席一卷。
    千娇万宠长大的有苏小元良,就那样被黄土掩面。
    再见不到青天白日。
    心口的血透过伤口,染红了整片土地,也染红了这满树梅花。
    卿衍捂着心口,好像又看见白狐幻化成少年。
    一袭红衣的少年站在冥河的彼岸,用那双带着憎恶和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有多说一句话,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隔着冥河,他只能无力地呼喊。
    可是少年没有回头。
    红衣的少年总像是炽烈的阳光,热烈而温暖。
    曾经他也是将这缕阳光抓住的人。
    如今,这阳光又在哪里呢?
    每每午夜梦回,卿衍总会旁观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剖开小狐狸的心脏。
    他看着那柄锋利的匕首对准白狐温热起伏的心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划开皮肉。
    小狐狸悲伤绝望的神情被”自己“无视,温热的血被流入玉壶,又被送到药房,成为百越的药引。
    没有人理会小狐狸的死活。
    给小狐狸的心口上药,也只不过是保证他不死,以便明日还能继续取血。
    这种折磨,持续了快一月。
    在人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小狐狸,又被杀了第二次。
    卿衍想要去阻止,可每当他靠近时,他就会成为那执刀人。
    小狐狸温热的血沾上指尖的感觉,他这一生都忘不掉了。
    久而久之,他就不敢再靠近了。
    只能一遍又一遍旁观着另一个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
    一次又一次。
    后来啊,卿衍看着自己日渐花白的白发,也会想,这是不是小狐狸给自己的惩罚呢?
    每次看着院中的红梅睡去,他都会在想,自己会不会一睡不起,能去找小狐狸也是好的。
    可是梦中没有红衣少年,只有浑身染血的白狐。
    当天光熹微,他又会开始新一天的折磨循环。
    他没有自杀,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天地间每一缕风或许会带着少年的气息。
    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了。
    他这条命,是要留着给小狐狸赔罪的。
    他的报复,他也是该受着。
    日日折磨,夜夜煎熬。
    不死不休。
    *
    循墨后来会在想,他为什么不再勇敢些呢?
    看着自家兄长跟在有苏郡主身后,虽然总被她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