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地起身,朝少年潦草地施了一礼,“谨遵陛下旨意。”
    转而看向在下面的几个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像花一样明艳娇丽。
    不应该在这深宫里磋磨的。
    那精致姣好的脸蛋,一看就是被人养着,精心养护过的。
    “你们会些什么吗?”
    青年的声音沉稳疏朗,刻意缓和了语气,却让坐在高台上的少年黑了脸。
    底下的少女怯怯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对上那温和的目光,微微松了口气。
    “民女善舞。”
    “民女善笛。”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七八个少女挨个将自己擅长的东西报了一遍。
    只不过都是些培养来取悦别人的技能。
    顾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转头朝少年施礼,“陛下,这些女子善乐,善舞,既如此,那就将这些女子全部纳入教坊培养,作为宫中宴会舞姬,乐师吧。”
    步韶栾闻言挑眉,看着面前低着脑袋的少年微微笑了笑,“那就依沈掌印所言吧。”
    一旁看戏的步谦言眸光一动。
    一场风波不大不小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只有恒亲王受伤的世界世界达成了。
    ***
    宴席结束之后,顾爻慢慢往若棠院的方向走,却在半道上被步谦言拦下。
    明明暗暗的树影间,他抬头打量着面前这位无论是在民间,朝堂上,还是在皇室宗亲间都风评极佳的宁亲王。
    步谦言,先帝的幼弟,也是步韶栾年纪最小的一个皇叔。
    只可惜当时宫变的时候,他年纪尚幼,没有一争之力。
    而率兵清君侧的顾家,选择了当时还是离王的狗皇帝。
    “离”王,可见是有多不喜。
    要不是顾家将他一手保上皇位,八成是与皇位无缘的。
    可是也正是因为年幼,面前的人才能活下来。
    毕竟当时那位叛变的秦王,可是斩杀了多位成年皇子啊。
    面前这位将将而立之年的宁王殿下,顾爻微微一笑,“宁王殿下找臣何事?”
    步谦言看着面前容貌昳丽的青年,扬起一个亲切的笑,“沈掌印这是不出宫了?”
    看着面前要靠近的青年,顾爻眼神一凛,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留臣在宫中。”
    顾爻那张秾艳的面容掩在阴暗的树影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青年的声音带着些疏离与清冷。
    或许现在那张漂亮的脸蛋还会冷着。
    肯定很带劲。
    步谦言舔了舔唇,眼底闪动着觊觎之色。
    看向面前的青年,他戴好伪善的面具,“沈掌印何必这般冷淡,本王可是很早就想结交这般的天人之姿了。”
    顾爻闻言,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同样是夸他“天人之姿”,面前这人怎么和百里微生差那么多,带着一种粘腻的恶心。
    顾爻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看着面前青年,明明是带着和善,看起来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像是一条掩在暗处的毒蛇。
    他不想在此处久留。
    步谦言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又没做什么,他也不能无故发作。
    还是赶快走。
    顾爻朝这位宁王殿下点了点头,“宁王殿下,若没有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青年快步向前走去,在经过步谦言身边时,带起的发丝,卷起一阵特有的香气。
    是檀香。
    步谦言眼神一暗,有些兴奋。
    伸手就抓住顾爻的手腕。
    手指顺着手腕在手背上游走。
    “沈掌印,别急着走,明日来我府中小聚,如何?”
    当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靠近,顾爻整具身子都起了应激反应。
    但他狠狠压制住了。
    压制住想把面前笑得开心的青年,手掰折的冲动。
    不能动用内力,不能动用内力。
    顾爻默念着应敛的叮嘱,想一把将手抽回来,却被步谦言抓得更紧。
    妈的!
    看着面前得寸进尺的人,顾爻感觉自己洪荒之力要控制不住了。
    他想废了步谦言。
    顾爻正打算拼着伤一把的风险动手,身后就传来少年清越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少年大步走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
    待走近,看到两人交叠的手,眼底暗色沉沉。
    步谦言倒是半分不带怕的,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小皇帝,“臣这是邀请沈掌印明日去臣府中小聚一下,臣与沈掌印,一见如故呢。”
    步谦言说到“一见如故”的时候,故意说得粘糊又亲密,还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顾爻身上。
    给人无限遐想。
    好戏把故事两人之间有什么过往一般。
    顾爻蹙着眉,“宁王殿下,我并未答应你。”
    说着,顾爻一把将手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