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糟心。
    应敛抓着机会,大步上前,一脚踹在顾爻的小腿上。
    把人踹得一个踉跄。
    青年转身,神色有些委屈。
    “师兄,你干嘛?”
    应敛将药碗放在院中的桌子上,语气有些不善,“顾若棠,你要是不想管这些破事了,就趁早跟我回药王谷,不要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要是放不下那小孩,你就明天滚去上朝,你明日要是不上朝,我武功不好,我就让阿寒把你绑回去。正好我也想看看我们两人,能不能绑得走我们的掌印大人。”
    应敛一挑眉,抱胸看着面前容貌昳丽的青年。
    顾爻抿了抿唇,还想和应敛商量一下,就被应敛抬手打断。
    “你也不必多说,明天要是不滚去上朝,我就当你想跟我们回药王谷,等到了药王谷,你也就不用想还能出来的事情了。”
    “师兄,……”
    “别跟我撒娇,我不是寒疏,不吃你这一套。”
    应敛可还记得上一次这师弟坑了自己的事情,那天他被自家娘子阴阳怪气了一晚上。
    连平日的亲亲抱抱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浑身刺挠。
    顾爻放下椅子,垂着脑袋。
    应敛看着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又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顾爻。
    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顾爻的脑袋,“阿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保护好自己就行。”
    只要不是到事情不可控的地步,他们药王谷都有把握带着顾爻全身而退。
    药王谷易守难攻,除了内部人员,几乎没有人知道其地理位置。
    顾爻闻言眸光一动,“师兄,不必……”不必为了我,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
    应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开口打断他,“说什么呢,你是我们药王谷的小师弟,药王谷的人其他不敢说,肯定是护短的,而且师父最遗憾的,也是没有救下你的母亲。”
    想到这里,应敛的眼神有些落寞。
    顾爻也想到母亲,微微叹了口气。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到那双和母亲相同眸色的眼睛。
    “师父又何必自责呢,母亲当初选择和父亲成婚,本就是半只脚踏入京城这一滩浑水,为了不牵连药王谷,是她自己选择离开药王谷。”
    顾爻像是想到了什么, 面色有些不佳。
    刑场上的血浸透了整个刑台。
    红得让人作呕。
    “阿棠,只要别让自己后悔就好。”
    说着,应敛就将凉好的药端给顾爻。
    “现在先把药喝了。”
    顾爻心里那股感动还没表达出来,就被怼到面前的那碗药汁压在喉头。
    那冲人的药味。
    熟悉的苦味。
    一闻到这个味道,那股挥之不去的苦味的感觉从舌根泛起。
    顾爻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一脸僵笑,“师兄,这药,我能不能不喝?”
    他觉得他不需要喝药了。
    应敛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然后拒绝了顾爻可怜兮兮的请求。
    顾爻看着应敛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认命地接过药碗。
    长痛不如短痛。
    顾爻捏着鼻子,将面前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
    看着自家师弟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应敛有些嫌弃。
    “出息!”
    嘴上虽然嫌弃,但还是给顾爻递过去一块糖。
    “阿寒做的糖没有了,这是钟记的糖。”
    顾爻一把将糖塞进嘴里。
    甜味逐渐压过苦味,顾爻的表情才逐渐恢复正常。
    满血复活的顾爻一脸嫌弃,“师兄,这药你能不能改良一下,实在是太苦了。”
    顾爻一脸嫌弃地将药碗放下。
    应敛端起药碗,“你还想要改良,能给你配药煎药就不错了,你知道你师兄我给别人看一次病要收多少钱吗?给你看病,还要倒贴。”
    顾爻讪讪地闭嘴。
    应敛拿着碗转身离开,走到小厨房门前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顾爻“阴恻恻”一笑。
    “阿棠,你只有一晚上考虑时间,明天要是不去上朝,我就马上拉着阿寒把你绑回药王谷。
    你应该清楚,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看着顾爻作死,他是真的想把人绑回药王谷。
    这上京城的破事,这步家的天下,与顾爻何关。
    他的师弟,又何必将自己的命耗在这权力漩涡里。
    阿棠受了那么多苦,就应该快快乐乐地,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而不是背着这阉党的骂名。
    思及此,应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顾爻本该干干净净立于这世间。
    作为顾家唯一的孩子,本该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都怪那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