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先生,这支花,太脆了,我可以送给先生一朵更结实的。”
    少年说着抱歉,却没有半分愧疚。
    顾爻没有理会少年幼稚的行为,抬手扶了扶眼镜,“那我就等着阎少爷的赔偿了。”
    反正阎家不差这点,他比较穷。
    阎郁闻言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顾爻会这么说。
    不过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倒是分毫未变。
    “好啊,那先生就等着收吧。”
    顾爻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他指了指笔记,“既然阎少爷折了我的玫瑰,那是不是该更努力些,明日的内容就挪一些到今日吧。”
    顾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阎郁本就繁重的任务又加上了一层枷锁。
    阎郁那张扬着恶劣笑容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想要辩驳反抗一下,却被顾爻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安静如鸡。
    他这位先生的表情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轻易惹他。
    阎郁垂下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是因为他捏碎了那朵玫瑰,所以,他生气了吗?
    这朵玫瑰,很重要吗?
    能送玫瑰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想到眼前的人可能和其他人有过亲密关系,阎郁心中就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混乱的思绪也具化在行为上,顾爻看着那被少年揪得有些皱巴的袖角,微微一笑。
    他不知道阎郁对他这股子莫名的占有欲是哪里来的。
    但他并不排斥。
    这次时间本就很急,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五个月,他可不想和小孩针锋相对。
    那对于顾爻来说,纯纯的就是浪费时间。
    而且阎郁装得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本质还是只小狗罢了。
    而且阎郁现在的性子,和原主记忆中不太一样。
    他记得刚开始阎郁可是经常闭门不见。
    往往是原主到了门前把人薅出来,他才会乖乖地在桌前坐下。
    而且也坐不了多久,总是蠢蠢欲动。
    刚开始还总是在闹矛盾。
    哪里有现在这么乖。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阎郁。
    看着凶,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一戳,就破了。
    瞟一眼就乖了。
    就像是家养的小宠物。
    再凶,只要主人一个眼神,就会乖乖趴下。
    然后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再扒拉着你的裤脚,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
    想到这里,顾爻忍不住绽开一个笑容。
    少年听到轻微的笑声,抬眼看去,春日阳光中,清俊的青年唇角蕴着温柔的笑,暖融融的,倒是比这阳光还要暖上几分。
    配上冷清色调的长衫,就像是一棵挺立的青竹。
    一向不喜欢文绉绉东西的阎郁,脑中却蹦出了母亲教给他的一句诗: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阎郁觉得,没有人再比顾爻更适合这句话了。
    察觉到阎郁的目光,顾爻微微偏头,有些疑惑,“阎少爷何故这样看着我?”
    阎郁有些呆愣的目光对上顾爻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赶紧偏开头,“没什么,我有些渴了。”
    说着,慌慌张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看着阎郁这欲盖弥彰的动作,顾爻也不戳穿。
    无论几个世界,“他”还是这么纯情啊。
    每次稍微一逗就会脸红。
    还真是有意思。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开始上课吧。
    “这些心理学的理论,其实并不算成熟,我主要会教一些基础的实际运用,教你如何从别人的行为动作分析这个人的心中所想,总而言之,就是教你怎么,看人。”
    顾爻指着笔记最上方的两个大字,微微一笑。
    将那本在现在的顾爻看起来并不算成熟的理论笔记抽了回来。
    一抽,嗯?
    抽不动?
    顾爻低头看去,阎郁的手肘紧紧地压在那本牛皮本上。
    见顾爻看来,少年的唇角勾起一个温软的笑,眼尾也微微下垂,看起来有些无辜的柔弱感。
    “先生,这本笔记,就给我吧,我想多学点东西,不会耽误白日的进度。”
    少年的语调带着些黏糊,又像是有些乞求意味,在配上那张无辜的脸,还真就是一个柔弱模样。
    顾爻没有收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阎郁,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不同意。
    少年接收到这个意思,默默垂了垂眸,压着本子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却又在顾爻要抽回本子的那一刻,抓住了牛皮本的一角。
    淡粉色的指尖因为用力都微微泛白,像是极度不舍而做出的挽留。
    阎郁抬头看着顾爻,微微咬着唇,眼里浮着淡淡的水雾,微微颤动,“先生,真的不可以吗?”
    顾爻额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