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全场的情况。
    想从这些衣着华丽的人中找出“那个人”,却又看不出什么。
    仔细听一听,都是些商场上虚与委蛇的场面话。
    要不就是混进来的小家族想要寻求大家族合作。
    皆是谄媚讨好。
    他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是一团乱麻。
    而那姚家的家主,此刻站上了宴会厅的最前方的台子。
    “各位,今日我姚家 举办这场宴会,是为了向各位介绍一个人,晋北主帅,阎郁。”
    顾爻闻言猛地抬头,直直地盯着那人从暗处中出来,慢慢走到灯光下。
    直至,万众瞩目。
    顾爻怔怔地看着。
    他没想到阎郁这般胆大,一个人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来到这上海。
    他不知道有很多人盯着他吗?
    顾爻无端有些生气,又忍不住心生欢喜。
    二十二岁的青年褪去了青涩,展现出格外成熟的魅力。
    一身修身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淡然。
    面对在场这么多人精的打量,也没有半分胆怯,姚家家主扬着笑,带着些讨好,“阎帅,咱们上海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里。”
    阎郁点了点头。
    那目光在全场逡巡一圈。
    不知是不是顾爻的错觉,那目光像是有实质似的,在他这边停留了一下。
    隔着人群和晃眼的水晶灯光,顾爻狼狈低下头,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阎郁一边应付着眼前的人,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角落中的人。
    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轻抿一口杯中的酒,竭力控制着自己躁动的心。
    等等。
    再等等。
    先生那么胆小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顾爻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发现不太对劲。
    可是为时已晚。
    他的脑袋开始昏沉。
    顾爻从未如此讨厌自己的酒量。
    太耽误事了。
    徐青早在阎郁出来的时候,就在宴会厅中搜寻着顾爻的身影。
    他刚过来,就看到顾爻一口闷。
    顾爻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徐青有些头疼,上前一把搀扶住顾爻的手臂。
    “阿爻,没事吧?”
    顾爻晃了晃脑袋,眼前有些不太清醒。
    “没,没事。”
    徐青蹙着眉,作势就要将人带回去。
    应酬什么的,去的吧。
    “我带你回去休息。”
    顾爻抬手阻止他,摇了摇头,“别担心。”
    而那边也有人要过来搭话。
    顾爻将人往外推了推,指了指旁边角落中的沙发,“我休息一下就行。”
    徐青看向顾爻,“真的没事?”
    顾爻无奈,“真的没事。”
    徐青见顾爻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人扶到沙发上。
    清俊的青年一沾到柔软的沙发上,就下意识将整个人蜷在一起。
    他朝徐青摆摆手,“你走吧,我没事的。”
    徐青蹙着眉,可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也只能叹了口气,“那阿爻休息一下,我尽量快点结束。”
    顾爻点了点头。
    清俊的青年就在无人的角落中静静窝着。
    阎郁不动声色关注着两人,当徐青将手搭在顾爻手臂上的时候,那股子暴戾的心思让他就想上去将人抢过来。
    徐青。
    阎郁敛下眸中思绪,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应付着眼前的人。
    有些清瘦的人窝在沙发一角,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
    安安静静的。
    阎郁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那有些清瘦的脊背上。
    怎么越发清瘦了?
    阎郁蹙了蹙眉,有些不太高兴。
    可看着顾爻的背影,也看不出什么。
    他有些烦躁。
    而沙发上的人像是有些不安稳,微微动了动身子,晃着步子往外走。
    一看就是醉了的模样。
    阎郁有些不放心,他举杯朝面前的几人一笑,“各位,我先失陪一下。”
    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顾爻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没想到就一杯红酒,后劲也能这么大。
    走到卫生间洗手台前,顾爻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的人,俯身掬了一捧水。
    空旷的卫生间中只有面前的水流声。
    顾爻的警惕也松懈了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间,腰上就已经被冷硬的东西顶住。
    “顾先生,这么巧?”
    耳畔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听就是经过伪装。
    顾爻没戴眼镜,眼前的还被水糊得有些模糊不清。
    可顾爻负责的就是解密的工作,对于声音是极其敏感,虽然通过镜子看不清身后的人是谁,可是声音他是极其熟悉的。
    枪顶在腰上,顾爻也没有半分慌乱,“贺探长,这是干什么?将我当做犯人吗?”
    贺言深闻言不退反进,将那把木仓又往青年的腰上进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