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看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车厢,轻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很有素质地目不斜视,可是总会看到他们两个的。
    这,真的没关系吗?
    顾爻有些担忧。
    阎郁带着人坐到床边,看着那略微有些窄的床,皱了皱眉。
    “委屈先生了。”
    顾爻一愣,有些疑惑,不懂阎郁说的是什么。
    “这设施是简陋了些,但已经是这车上最好的了,只是有些委屈先生了。”
    顾爻四下环顾了一下,这还简陋??!
    有床有桌,甚至还有洗漱间,就连那窗帘都是华丽的欧式风格。
    那他坐了硬座来的,岂不是搁地狱里滚了一圈回来的。
    还有他最近住了两年的地方,也不过是能遮风避雨。
    哪里敢奢求什么。
    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可阎郁看着这算是顶好的条件,确实一副真的不太满意的模样。
    他自己倒是不嫌弃粗糙,先生合该享受更好的。
    看阎郁一脸纠结的模样,顾爻伸手抚开他揪成一团的眉毛。
    “这已经很好了,我们阎大少爷就别嫌弃了。”
    那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似的。
    阎郁一把抓住那纤细的手腕,直视着眼前的人,“我只是,怕委屈了先生。”
    此处比起他在晋北起的宅院,确实是有些简陋的。
    只可惜,先生不跟他回去。
    思及此,阎郁攥着手腕的力道又大了些。
    “嘶。”顾爻吃痛。
    阎郁赶紧松开,那只手抓到手中反复查看。
    那白皙的腕间已经红了一圈。
    阎郁有些自责,指尖轻捻着那片红痕。
    那细致温柔的动作,总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呢。
    顾爻想要抽回手。
    其实也没多疼。
    现在被阎郁揉得倒是有点痒。
    ???
    抽不回来?
    顾爻偏头看去,阎郁的眸光幽暗,捻着那一节手腕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情色。
    阎郁却像是无所知,一脸无辜,将手腕又往回拽了拽,指尖按着腕间那片红痕的力道又大了些,“先生是在怪我刚刚手上力道重了吗?所以才不愿意让我揉开这圈红痕。”
    这什么偷换概念的说辞啊?
    手腕上这点红,只要阎郁不动它,等会自己就消失了,又不是肿了,哪里需要这样揉。
    这么揉,才会越来越红吧。可看着阎郁一脸执拗,顾爻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任由他将那节手腕抓住手心。
    见顾爻默许了他的动作,阎郁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先生啊,怎地还是这般心软。
    会让他生出许多妄念的。
    就应该对他严词厉色些,才好叫他长长记性。
    第270章 家国难全40
    就像是如今这白皙的腕间,满是红痕,他光是看着,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欲念。
    对眼前这人的渴求,已经到达了顶峰。
    心底的欲望就像是一只填不满喂不饱的恶魔,让他时时刻刻想要将眼前的人锁住。
    日日夜夜。
    离不开才好。
    可他又舍不得。
    雄鹰本就该翱翔于天际。
    错过一次的事情,就不能再来一次。
    先生既然想要天光破晓,那他自然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先生啊。
    他的,先生。
    他的,阿棠。
    他的,掌印。
    思及此,阎郁垂了垂眸,压下眸底都阴鸷,在青年腕间落下一吻。
    极尽温柔。
    像是花瓣飘落,轻到顾爻差点没有察觉。
    他忍不住缩了缩手,却没有撼动分毫。
    阎郁没有再做什么,只是伸手摩挲着顾爻的手背,双手捧着那只如玉般的手,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
    可那动作却是强势,将顾爻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可那秾艳昳丽的脸上却牵起一个温软无害的笑容。
    “先生,你该对我严词厉色些的,不然……”
    不然,我怕自己又会把你弄丢。
    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错了,先生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自己就不见了。
    他是真的怕了。
    城墙下尸横遍野。
    手心被粘腻的血给浸透,朱红色的衣裳,满目的箭矢……
    梦里光怪陆离。
    可两年梦间断断续续经历了“步韶栾”的一生。
    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不敢轻易将那当做一场梦。
    也是到来上海前的那个晚上,他在晋北做了最后一场梦。
    “霁初,我的名字,叫顾爻,成国公,顾家的……顾,爻。”
    容貌昳丽的青年脸上染着血,手顺着他的掌心滑落。
    那种心脏窒息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一瞬间,他确定了他就是“步韶栾。”
    也正是这最后一场梦,才让阎郁确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