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些人抢走父母的研究成果时,也是用的这样的话术。
    将父母的研究成果贬的一文不值,给了一点蝇头小利却像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他这个受害者还要感恩戴德。
    忒不要脸。
    他得到了什么呢?
    这道貌岸然的模样,还真是他妈的如出一辙。
    顾爻仰头望着这湛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晴空万里。
    是个极好的天气。
    花园中的蔷薇,应该也需要施肥了吧。
    碧蓝色的眸压了压,目光落在那带头的几人身上。
    教堂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底下叫嚣着的人却已经不耐烦了打算强攻。
    顾爻捻了捻指尖,算了算时间。
    等他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小崽子应该也会刚好醒过来。
    还没等动手,那个小老头就坐到了他的身侧朝他笑了笑。
    “我知道大人一人足矣,但也得让人知道一下,我们教堂也不是好惹的。”
    看着那皱巴掌心躺着的骨哨,顾爻没有拒绝,伸手接过。
    早已躁动着的辞镜迫不及待地从系统空间冲出,落入顾爻的掌心。
    指尖轻抚着这通体透白的剑,闪着寒光的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教皇混浊的双眼偏头看向容貌昳丽的青年,仍然感知不到面前之人是何境界,一如当年。
    顾爻没有再多停留,要是没有及时回去,小崽子可是会闹的。
    鲛纱制成的衣物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广袖的衣裳更显出几分仙气,衬得这人美得不似人间客。
    自屋顶上一跃而下,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顾爻一剑斩出,霎时间就是血肉翻飞。
    行将就木的人看着底下一个人就杀了个七进七出的人,轻叹了口气,摆摆手,掩在暗处的人一拥而上。
    各色魔法光团的波动在人群中炸开。
    四周早已布下的防护魔法阵被哄得乱颤,却格外坚挺。
    外面的百姓,仍然安居乐业。
    从他们今日到教堂范围之内,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人鱼一族,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爱好和平的种族。
    与爱好和平的精灵一族相比,他们简直堪称凶残至极。
    而鲜血,就是最能唤醒那埋藏在这个种族骨子里的战斗基因的引子。
    如玉般的面容没有沾上半分鲜血,全程被魔力隔绝着的白皙脚掌甚至都没有半分脏污。
    顾爻一脚踩在艾肯的胸口,发出“咔嚓”的一声,肋骨尽断。
    看着脚下鲜血狂喷的人,顾爻拿剑尖拍了拍那张原本还算俊俏的脸,语气有些阴恻恻的。
    吓得辞镜都一抖。
    “你叫谁小杂种呢?”
    “看看现在,谁才是小杂种?”
    “我就问你,服不服?”
    他都没舍得骂过的人(小情侣情趣除外),这群狗东西,是怎么敢的啊。
    顾爻心中杀意翻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还没等人回答,脚下力道一重,那胸骨直接凹陷下去。
    “咔嚓”一声。
    艾肯喷出一口血,头一歪,直接噶了。
    看着死状凄惨的人,顾爻生不出半分同情,嫌恶地抽回脚,看着有些躁动的辞镜,伸手安抚了一下。
    淡蓝色的魔力在掌心流转,一块漂亮的鲛纱成型。
    他轻轻擦拭着透白的剑身,将剑上的血擦了个干干净净。
    “好了,别气了,我们回去了。”
    刚刚一人carry全场的王此刻却像个慈祥的老母亲,轻声哄着自己手上随时要脱手的剑。
    至于刚刚没帮上忙的那群人,打扫战场善后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交给他们了。
    而那紧闭着的教堂大门也在此刻打开,待命着的侍卫火速赶往身后的战场。
    顾爻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方向,小老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笑得灿烂又纯粹。
    恍惚间,顾爻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甲板上意气风发的青年。
    如烟花般绚烂夺目,却转瞬即逝。
    顾爻看清了他的口型。
    “大人,多谢。”
    本就油尽灯枯的人像是耗尽了最后的生气,成了一只僵硬的提线木偶,被人抬起一瞬,送了力道,又跌了回去。
    垂着脑袋,变得了无声息。
    在一旁早就等着的青年将教皇的身体带走,没了踪迹。
    顾爻抿了抿唇。
    有些难受。
    他当年见到这人的时候,也是个一身莽劲,意气风发的青年。
    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行将就木。
    垂垂老矣。
    他从未觉得这两个词这般残忍。
    他以为他能坦然接受着少年的离去,可如今亲眼见到了故人的死亡,他才发现,原来他不行。
    他无法接受莱恩的死去。
    也无法接受他一日日变得苍老的面容。
    那就像是在不停地提醒他,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