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燃此时也走上来,听着这话就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是真的白瞎了,开口忍不住阴阳怪气,“怎么,和我一个‘硬邦邦的糙汉子’一起长大你很失望?”
    他还特意压重了“硬邦邦的糙汉子”几个字,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陈昭缩了缩脖子,脸上扬起一个讨好的笑,“那哪能啊,我们余哥从小到大护了我一个小菜鸡多少次啊,有你,是我的福气!”
    说着,陈昭像是在强调什么,拍了拍自己都要心口,颇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见余燃表情还是不太好,他挪着小碎步蹭上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哎呀,余燃,不是我说,要你是个女孩,我肯定追你,冲着你这张脸,这脑子,绝对是我高攀了。”
    顾爻闻言心头一跳。
    救命,这傻孩子是怎么能每一次都在余燃雷区上蹦迪的,这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扎刀子吗?
    余燃之所以一直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大概率就是因为陈昭表现得实在是太直了。
    直到余燃都不知道该怎么掰弯。
    下意识看向余燃,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冷冷地看了陈昭一眼。
    陈昭从未见过余燃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忍不住退了一步。
    余燃看着那只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比他的小一些,手腕纤细,像是一掰就能断掉,轻易就能被他禁锢。
    余燃的眼底聚起一阵风暴,眉眼压了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终也只是拨开陈昭的手,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
    陈昭看着自己被拨开的手,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却又有些生气,“余燃之前也没这么小气啊,又不是让他真的去变成一个女生。”
    顾爻抬手扶了扶额,深深地看了陈昭一眼,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站在陈昭的角度,他也是没做错什么的。
    顾爻轻叹一口气。
    余燃已经拐过前面一个弯,看着那有些匆忙的背影,顾爻却看出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狼狈又可怜。
    像是受伤的雄狮,仍旧撑着自己支离破碎的骄傲,可那骄傲,却已经是一碰就碎。
    经过这一出,陈昭也没了再追着顾爻刨根问底的兴致,整个人都蔫蔫的,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谢规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搭在顾爻肩上,“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
    虽然知道这个道理,顾爻还是有点难受。
    他的朋友不多,也就格外珍惜。
    现在宿舍三个人他都觉得不错,是能交心的。
    岑俞白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看看前面两个,又看看旁边这两个已经黏在一起的两人,轻叹一口气,抬脚往前走去。
    高大的青年微微倾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开口的调子却带着些嘚瑟,“没想到阿爻喜欢我这么久了啊?”
    顾爻一愣,看着眼前这张生动的俊颜,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直接凑上去亲了一下。
    “是啊,喜欢你,真的很久了。”
    少年眉眼含笑,声音温柔又缱绻,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也没有看谢规的反应,抬脚就朝前走去。
    谢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眉梢笑意越深,大步上前,一把扣住顾爻的手腕,指尖顺着伶仃的腕子摩挲着,而后,滑入少年的指缝中。
    顾爻偏头看去,炫目天光下,谢规笑得张扬,
    “我也喜欢阿爻很久了。”
    顾爻怔了怔,唇角缓缓绽开一抹笑。
    谢规这话说得还是极为熨帖的,虽然他的很久和谢规的很久不是一个概念。
    没有记忆的狐狸啊,你怎么会知晓你喜欢我多久呢?
    你又怎么会知晓我喜欢你多久呢?
    顾爻没有多说,只是牵着人往前走去。
    一路上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再看到其他客人。
    谢规一眼读心,声音平静,“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是要给阿爻最好的,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啊。”
    顾爻没有亲人,那这三个朋友便算作他那边的家人。
    那今日也算是一个极为正式的日子了。
    他可从未想过和阿爻会分开,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同性可婚的法律虽然通过有几年,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接受的。
    说实话,谢规是有些紧张的。
    有种女婿第一次见妻子娘家人的紧张。
    顾爻笑了笑,指尖在谢规掌心刮了刮,带起一阵痒意,“谢哥哥,你不用紧张的,我们寝室,也就陈昭还不知道,其他两个,报到那天见面估计就知道了。”
    谢规将顾爻不安分的手扣住,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那么紧绷了。
    他们走得慢,到的时候三人加上司砚已经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