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还想要说些什么,顾爻却抬手打断了他,装出一副大气模样,“我不缺这点,你要是实在觉得亏欠,那就好好工作,当你技术入股怎么样?”
    他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一个资本家的剥削笑容,“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好老板啊。”
    顾爻指了指陈昭,“创业前期,你要做好当牛马的准备。”
    见顾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昭咬了咬牙,“行,就当我技术入股。”
    顾爻扯开唇角笑了笑,“那我个人再添百分之二给你吧。”
    余燃和岑俞白都抬头诧异地看着顾爻,尤其是余燃,目光极其复杂,想说点什么,敲门声却传来。
    是服务员来包厢上菜了。
    顾爻摆了摆手,拿起筷子 “好了好了都别多说了,就这么定了,再多说那就是见外了。”
    陈昭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戴上手套,大手一扬,“行!这牛马我就当了!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余燃抚了抚额,“笨蛋,换个文艺点的说法吧,那是同舟共济。”
    陈昭嘿嘿一笑,“话糙理不糙啊。”
    “来我们干杯,啊,不对,干虾!”
    顾爻抬眼看去,少年张扬的笑容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毫无阴霾,可那带着一次性手套,举着红艳艳麻辣小龙虾的中二模样却让人忍不住发笑。
    好好的一场正经谈话,画风被陈昭完全带偏。
    余燃看了一眼就偏过头,“笨蛋。”
    陈昭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嚷嚷道,“你们能不能有点仪式感,万一以后我们都公司成为那种牛逼哄哄的企业,接受采访的时候,我们还有东西可以说一说。”
    余燃:“……”
    还没起步,就想着飞了,可以,这很陈昭。
    一直沉默的岑俞白看了他一眼,凉凉开口,“说什么,说公司几个创始人是干虾的仪式感,我可丢不起这人。”
    陈昭挠了挠头,“我也想喝酒啊,可是我酒精过敏,总不能你们都喝酒,我一个人喝饮料吧,那以后说起来多没面子,你们不觉得很有心意吗?”
    陈昭眼神发亮,试图劝说剩下的三人。
    兄弟都喝酒,他一个人喝饮料,这和兄弟已经全垒打,而他还在玛卡巴卡有什么区别?
    他丢不起这人。
    男孩子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见没一个人动,陈昭也有些尴尬,微微垂下手,“是有些尴尬哈,你们要是不想,那就算……”
    那伸出的手还未放下,就被身侧横插过来的一只手拽起,另一只红艳艳的虾与陈昭那只碰头,两只蜷缩的虾,看起来格外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虽然傻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陈昭偏眸看去,身侧余燃已经站起。
    和他平齐的个头,两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张素来冷漠的脸上绽开一个笑。
    有些晃眼。
    对陈昭来说。
    他感觉自己也不正常了,心脏好像都为之一滞。
    他赶忙错开视线。
    顾爻也站起身,举起一只小龙虾举到两人面前,“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以后要是真的采访,可别说我也在,这黑历史别带上我。”
    嘴上说得嫌弃,可那脸上的笑却是怎么都压不住的,那种由内而外的开心,是藏不住的。
    岑俞白抿了抿唇,对这种情况感到无比陌生。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在岑家如履薄冰的生活状态,让他感觉到草木皆兵。
    对所有人都抱着最大恶意去揣度,他善于伪装,能将自己伪装得彬彬有礼,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法相信别人。
    要不是顾爻表现出对他了如指掌的模样,且他背后有谢家撑腰,岑俞白可能不会赌这一把。
    他捻了捻指尖,垂着眸没有动作。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还是挺喜欢这两个舍友的。
    所以,他不想骗他们。
    他不想装出一副真诚的假面,然后心中却仍是防备。
    所以,他选择沉默。
    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顾爻作为一个和岑俞白相处了六年的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怎么了。
    简单粗暴地将他一把从椅子上拽起来,往他手中塞了一只一次性手套,“虽然很傻,但是就傻这一回,迁就一下我们不能喝酒的小可怜吧。”
    岑俞白被这力道拽得一愣,指尖将一次性手套揉皱,却没有戴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爻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只是轻声唤了一声,“俞白。”
    声音不似平日的桀骜,反而带着些温柔。
    岑俞白偏头看去,顾爻却是一脸骄傲,指了指对面两人,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可是你未来商场上能交付后背的人啊,你现在可要讨好一下我们啊,吃,啊不对,干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