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明袖视应岁与为雠仇,应岁与却视他为“乐子”,师门地位一目了然。
    可惜小师弟看不清。
    “师父又不和我一起出门。”
    应岁与刮着丹炉盖子上的糖霜:“不去。那些人不止蠢笨,还无趣得紧。”
    说到出门,鹤云栎想起了一件事:“师父还有乾坤丹吗?”
    “你的呢?”应岁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送人了。”
    听到不是用了,他这才放松姿态:“又是那个小辈?”
    鹤云栎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师父问他的玉坠时他提过男主。
    “是他。”
    “你倒是大方。”
    这声抱怨不可谓不幽凉,但鹤云栎没听出不对劲儿,还暗暗点头表示赞同:他也觉得自己很大方。但若是这些投资能换来男主的善意,就不亏。
    瞧着弟子“自鸣得意”的模样,本来只是火星般的愠意骤然发烫。
    应岁与试图控制这没道理的脾气,但效果并不很好:“没了,下次开炉再炼。这之前你就呆在宗门,莫往外跑了。”
    上次盘点药库的时候不还剩两颗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鹤云栎:“其实乾坤丹也不是必不可缺,弟子身上的其他丹药足以应对意外情况了。”他又不是纸做的,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应岁与点头:“有些道理,但这和为师的吩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
    鹤云栎刚想解释,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师父让他“莫往外跑”难道不是叮嘱,而是变相的禁足令?
    不会吧!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应岁与:“师父,弟子都是快一百岁的人了。”
    这个年纪还被禁足,他会被同辈笑死的。
    “怎么?要过整寿?为师倒也不是不可以帮你操办。”
    “不是,弟子……”好歹是掌门啊。
    意识到师父铁了心要罚他,鹤云栎泄了气:“弟子明白了。”
    师父到底在为什么事不高兴啊?
    即使是全门派最熟悉应岁与脾气的鹤云栎也在这时候犯了难。
    好在他最近没有出远门
    的计划,也不怕一两个月的禁足,到时候师父的乾坤丹怎么说也炼出来了。
    应该……
    会炼出来的。
    对吧?
    ……
    揣着沮丧的心情回房稍作梳洗,换了身衣服,再准备好要带给小师弟的丹药,想着晚上可能回得晚,鹤云栎又折转到书阁,打算同应岁与说一声。
    听他说要出去,应岁与拿了一大盒丹药出来:“把这些药送到听剑阁去。”
    “二师伯出关了?”
    “嗯。”
    鹤云栎打开盒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极品聚灵丹,这种用量一般是闭长关才会准备的。
    “不是才出关吗?”
    应岁与解释:“临时出关,办完事就继续闭关了。”
    将胡乱堆放的药瓶一一码放整齐,鹤云栎又在其中发现了治外的药:“他又去比武了?”
    “这次没有,是去抢亲了。”
    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极为劲爆的内容。
    鹤云栎震惊:“抢亲?抢谁?给谁抢?”
    二师伯这棵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吗?
    电光火石间,一段经年的爱情故事——
    没有经年的爱情故事,他对爱情题材的作品涉猎不多,脑补不出具体内容。
    应岁与一眼便看出他猜偏了,纠正:“不是给他,是给你三师弟抢的。”
    瞧弟子一脸好奇,他便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你们下山的第二天,昆仑剑派又来了人,说是来拜访你大师伯,言谈间却又提到醉玉剑弟子的喜事,还再度请你二师伯务必携徒弟与徒媳去喝喜酒。”
    徒媳?
    哪来的徒媳?
    明显是在挑衅啊。
    “你二师伯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受不了这气。
    正巧他听闻合欢宗的老不修宗主准备娶第十一房小妾,年纪轻轻的孩子怎能让半截入土的老头子糟蹋?另一方面又想到你三师弟难有指望,便打算把人抢回来备着。你三师弟回来后乐意要就要,不乐意再送走。”
    确实是二师伯解决问题的风格,粗暴简单。
    但鹤云栎回来后并未见到外人,而且若二师伯真抢了人,大师伯也不会一字不提:“人在哪?没抢到吗?”
    “抢是抢到了。但是——”应岁与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道出下文,“是个男的,没带回来。”
    男的?
    鹤云栎憋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而询问:“那是谁伤了二师伯?”
    合欢宗一个二流的歪门邪道,全门派加起来也打不过二师伯啊。
    “他自己。把抢来的少年送走后,气到用头撞玄武岩撞的。”
    应岁与略去了那个少年被救后死缠难打,要对牧夜声“以身相许”,吓得牧夜声落荒而逃的过程。这部分不适合讲给徒弟听。当师父,该庄重的时候还是要庄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