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栎从丹室再度转回书房时发现师父不见了人影, 只剩下装茶具的檀木盒子摆在案几上。而他要找的《玄真炼髓经》正在木盒旁边。
    人呢?
    东西就这样放着也不怕摔了。
    将茶具收好, 他在院子里找到了拿着灵果逗猪的应岁与:“原来师父在这里。”
    “书找完了?”
    “我吵到您了?”
    说“没有”是在骗人,但说“有”又显得像他在追究弟子的过错, 应岁与选择反客为主发问:“很喜欢那个青叶?”
    “她是师妹,我自是喜欢的。”
    莫说是同门,就连门内的猫猫狗狗鹤云栎也是喜欢的。
    他坐到旁边,从应岁与手心里掏了一个果子。
    闻到灵果的气味,淑芬刨动小短腿来到鹤云栎脚下。
    因为师父在,他只能克制住将小兽抱进怀里的冲动,把果子喂给小兽,拨弄起它富有弹性的小耳朵。
    “那个青叶——”
    鹤云栎侧过头。
    应岁与本想谈谈叶清的真实身份,但心念一转,又将话咽了回去:“你说为师要不要将她收为弟子?”
    逗弄淑芬的手僵住了。
    又一次,师父提出了想要收新弟子的想法。
    是了,除了丹道,师父在剑道上也颇有造诣。但他偏生与剑道无缘,天赋有限不说,小时候一碰剑就哭闹不止,根本没办法学。
    基于此前提,师父想再收一个弟子传承衣钵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叶清是男人啊。
    一旦真相败露,以师伯们的性格还能出于既定的师徒情分,认了。
    但师父?
    鹤云栎预测不了应岁与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但直觉结果不会太好。
    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一句:“师父是原来就想再要一个弟子,还是见到青叶师妹才生了心思?”
    再要一个弟子?
    不,根本就不想。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倒不重要,鹤云栎只是想寻找破绽,打消应岁与的主意:“知道师父的想法我才好帮师父出主意啊。”
    “如果是后者呢?”
    意思是看中叶清了?
    不愧是男主,虽然天赋资质还没有成长起来,但已经自带吸引前辈高人的气质了。
    鹤云栎深知应岁与“别人越反对他越要”的脾气,没有直接说“不”,只回道:“但凭师父做主。小师妹如果知道能成为师父的弟子,应该也会非常高兴。”
    这算不得应岁与期待的反应,甚至相去甚远。
    “为师的做主便是你拿主意。”
    看来是非要他回答了。
    若让鹤云栎选,那自然是:“不要。”
    “为什么?”
    总不能说怕他发现小师妹是男的,无奈之下,只憋出一句:“弟子会吃醋。”
    鹤云栎准备好应对调侃,但预想的嘲笑并没有到来,应岁与只是淡淡问了句
    :“哪种醋?”
    “吃醋还分种类?”
    “当然分!”只听他娓娓解释,“比如烧菜宜用陈醋,烧汤该用白醋,香醋虽甜香,放在热菜中就不合适了。”
    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了?
    “弟子说不是这种醋!”
    应岁与眼尾一挑,揶揄:“莫非徒儿真想为师刨根问底,问你如何醋的?醋了多少?”
    猝不及防的反问堵得鹤云栎哑口无言,他耳根一热,闭紧双唇,不再说话了。
    应岁与也一反常态地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中断了话题,继续逗淑芬。
    倒不是对弟子的心思不感兴趣,而是基于一个不存在的前提,怎么深究都不会有结果。
    他的弟子年轻未经事,还不知道吃醋该是什么模样。
    晚风轻拂,夕阳渐沉,投在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靠近。
    应岁与摸了摸小花猪的肚子:“长胖了。”
    鹤云栎急忙捂住淑芬的耳朵:“不胖!圆滚滚的,多健康!”
    孩子还小,可听不得这话!
    ……
    是夜,叶清解衣欲睡,忽然收到一道传音入密:【后山小道,一刻钟内速来。】
    他一赶到便得到了黑袍人的夸奖:“做得很好。”
    叶清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入对了门派。
    但随即又提起心,他刚入门黑袍人便出现了,看来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对方掌控中。这教叶清更加忌惮黑袍人,不敢轻举妄动。
    黑袍人爽快拿出了叶清心心念念的“解药”:“这是下一个阶段的丹药,还是五天一颗。”
    “救命”的药到手,叶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主动追问:“晚辈下一步要做什么?”
    黑袍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加入云霄派的体验怎么样?”
    鹤云栎越想越觉得觉得自己的马甲实在是开得太明智了,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以第三人的身份督促叶清去和师父打好关系,还可以通过旁敲侧击知道叶清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