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想不到那颗漂亮珠子就是破厄丹。
    放哪去了?
    鹤云栎努力回想。
    后面自己年纪大了,渐渐不好意思再玩这些“小孩子的玩具”,便收了起来。
    应该是放在床头最下面那个格子里了。
    一起收着的还有师父和师伯们给他做的各种小玩意儿。
    自己居然压着当世仅有十阶丹药睡了这么多年!
    这比真金白玉铺床还要奢侈千万倍。
    鹤云栎心头一紧:以后睡不着了。
    ……
    傍晚,应岁与做足伪装,叮嘱弟子乖乖等他后便离了客舍,前往伏魔塔踩点。
    留守的鹤云栎闲来无事,便想着先泡一壶好茶,这样师父回来就能有热茶喝。
    但翻遍袖里乾坤才意识到,自己出门时考虑了各种突发情况,但唯独没有带上合适的茶具与茶叶。
    倒也不是疏忽,而是考虑到此行是为三师伯寻找解药,必定匆忙紧张,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喝茶消遣,因而便没带。
    谁曾想事情办得还挺顺利。
    将所有储物空间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一套建窑的黑瓷茶具,是之前带出来的,没有用到,回去后又忘记收起来的。
    而茶叶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了。
    茶和茶具不般配可不行。
    最终,在委屈师父和麻烦别人之间鹤云栎选择了后者,决定去向白玉京借点茶叶。
    堂堂第一仙宗,总不至于连几样好茶都没有吧。
    他找到了负责管理客舍的管事弟子。
    因为谢卿眠之前特地嘱咐过,因此弟子待鹤云栎格外殷勤,让他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满足。
    他都这么说了,鹤云栎也就不客气了:“有没有鹿谷乡春分后清明前的冻顶乌龙?”
    管事弟子懵了。
    啊?什么春分清明的?茶还分节气分的这么细的?
    见他茫然的模样,鹤云栎换了个简单点的:“或者安溪百年茶母树上产的铁观音?”
    “九龙窠的大红袍?”
    管事擦着汗,一一摇头。
    娘娘啊!
    这个客人说的无一不是茶中极品,就光是那安溪茶母树上的茶叶已经被预定到五百年后了。
    白玉京待客虽也是好茶,但还没有考究到这个程度。
    但想到自己才放过话“有求必应”,打脸可不能来的这么快。左思右想,他给鹤云栎出了个主意:“要不我带您去问问掌印?”
    “那就辛苦管事了。”鹤云栎浅笑应下。
    谢卿眠的住所就在主峰下后面的山坳里。
    院子依峭壁而建,香草掩映,桂馥兰芳,庭院里用瓦片、玉石搭建了许多装饰。
    “要什么茶?”
    谢卿眠本在处理公务,听了管事的解释便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来给鹤云栎找茶。
    “鹿谷乡春分后清明前的冻顶乌龙有吗?”
    谢卿眠在博物架上找了找,拿出一个罐子:“没有春茶,冬茶可不可以?立冬后小雪前的。虽然茶色差些,但口感更细腻。”
    不好看可不行,师父就是因为这点才不喜欢冬茶的。
    “那安溪百年茶母树上产的铁观音呢?”
    “这个倒有。”谢卿眠很快找到茶罐,递给了鹤云栎。
    虽然没有特地去看,但光是目光所及的位置就放着十数种好茶,什么品类都有。
    鹤云栎没想到谢卿眠的收藏也这么丰富:“掌印也喜欢茶?”
    虽说修士有一两个风雅爱好很正常,但如此精通多少有点不务正业了,毕竟白玉京掌印的工作可不清闲。
    谢卿眠从台阶上走下:“因为师父晚上看奏报的时候会喝茶。”
    他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胜殊娘娘。
    “原来是胜殊娘娘喜欢。”
    “不。”谢卿眠摇头否认,“她完全不懂茶。连雨前雨后都喝不出来。”
    他转头看着满墙的茶叶和茶具:“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给她准备。即使师父觉察不到,但我还是不由自主想给她安排最好的。”
    哦,原来如此!
    鹤云栎对他印象更好了:对师父孝顺的人能是什么坏人呢?
    他浅笑安慰:“晚辈相信每一点心意都会有它的作用。娘娘或许喝不出茶叶的区别,但却会因掌印的这些用心,在不知不觉中拥有更美好的一天。”
    谢卿眠诧异,用极为认真的目光审视起这个应岁与的弟子。
    要知道,周围的人知晓了他的作为后,要么觉得他光做些看不到的事
    ,没意思;要么认为他对娘娘过于巴结讨好,觉得他别有用心。
    赞同他的人都极少有,更别说能明白他真正意图的。
    鹤云栎是第一个。
    他愈看青年愈觉得顺眼。
    芝兰玉树,温恭直谅。现在还要加上善解人意,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