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三哥好心,华儿……可无心做王爷。”萧灼华被信香压得说话都有些吃力,摁住隐隐发疼的心口,心想这可不是犯病的时候。
    萧鹤唳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变了一副奸邪的嘴脸,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只蛊毒的母虫,随意操纵几下,在萧灼华惊愕的眼神中得意地说:“吃硬不吃软是吧,看看这个,你一定和它相熟,我寻它可是废了好大功夫啊,这可是父亲控制了你多年的好东西。就算顾煜把你藏得再好又怎样?子虫将近,母虫蛰鸣,还怕我找不到你?”
    “啊!”熟悉的痛感如烧红的铁签一般刺入他本就脆弱心脏,萧灼华如同雷击一般,痛苦地向后倒下,靠着墙,捂住刺痛着突突跳动的心口。
    密集的疼痛如同千万只蝼蚁的啃咬,从心脏传遍他的四肢百骸,小腹炸开一阵刺痛,眼前顿时成了黑暗的一片。
    “哎呀,第一次用,控制不好蛊毒,不好意思了。”萧鹤唳幸灾乐祸地蹲下,俯视这个曾经睥睨众生的王者。
    父亲培养的第一刺客又怎样,如今还不是被他按在手下蹂躏。
    “咳咳……呃……”萧灼华咳出两口血,就算再能忍,也受不住这从小把他折磨到大的蛊毒。
    萧鹤唳见他毒发时这么弱,也就放松了警惕,放下手中的匕首,觉得施虐的快感还不够,就故意伸手去按他最脆弱的肚子,力度渐渐加大。
    “啊!”萧灼华撕心裂肺地叫出来,孩子受了压迫,引得他身体都疼得痉挛,一时连气都喘不上来。
    萧灼华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用手指钩到地下的匕首,在空中转起一个漂亮利落的刀花,闪起寒光一轮,手即便抖如筛糠,还是把匕首不大稳当地架在萧鹤唳脖子上。
    “我如今身子是被反噬没错,但我……当年有本事取走你一只眼,今天也不介意破了不再伤人誓言……取走另一只。”萧灼华的伤口又崩开了,血色蔓延上单薄的白衣,疼得他气息奄奄,脸上浮现一丝无力的苦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当年不可一世的威严,令萧鹤唳不寒而栗。
    萧鹤唳放开手,变了脸色继续谄笑:“哎呀,三哥开玩笑的,华儿莫要当真。”
    “滚。”萧灼华仅剩的力气已经握不住刀,颤抖着任由它“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萧灼华目光涣散地抱住肚子,身上抖得更厉害,闭眼低下头,张着嘴一喘一喘,显然一幅支持不住的样子。
    “好啊,既然你执意不从,那就别怪三哥不义,把你卖到北疆。北狄那边为了威胁顾煜,可是出了黄金百两悬赏你呢,嘿嘿。”萧鹤唳的独眼狐狸似的一转,想出别的打算,看着萧灼华弱不禁风的病态,不住地阴笑着。
    “你……休想……啊!”萧灼华还没来得及说完,萧鹤唳便掏出暗器将他打晕了。
    萧灼华只觉得剧痛间眼前一黑,连最后一点强撑着的意识都消散了。
    第52章
    萧灼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每回蛊毒被强制引发都足够要他半条命,更何况怀孕后他又体虚得厉害,心口一直刀剜一样疼着,扰得他就算在混沌的梦里都呼吸困难。
    他隐隐感觉马蹄声如雷奔一样又急又响,吵得他心中烦躁。周围剧烈的颠簸惹得他本就难受的胃更想吐。好像有人喂过他温热的汤水,他想反抗却挣扎着醒不过来,任由汤水从嘴角流下,可是那个喂他的家伙不罢休,耐心地把勺子一次一次轻轻往他嘴里送,搞得他最后只能皱着眉头,一边生气一边乖乖往下咽,那人粗糙的手指抚过他的眉心,萧灼华听不清他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眉间被有点痒。
    待到萧灼华头脑昏涨地醒来,发现自己四肢和脖子都戴着闪烁寒光的镣铐,靠坐的姿势让他难免腰酸背痛,他像只牲口一样被栓在狭窄的马车内。腰上被人垫了块厚实的软枕,身上盖着缝合了灰色兽毛的被子,身边的空地上放了一个还算热乎的手炉,空间虽是窘迫了些,车内倒是温暖。
    萧灼华肚子不舒服,费劲地挪动腰身,身上的铁链相互摩挲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前做刺客时陪伴他多年的匕首不见了踪影,他有点失落。不过,顾煜留给他的巾怕和休书还贴身放着,娘留给他的玉玦也始终带在身上,重要的东西都还在,使他在飘渺无力的伤感之余又感到一丝庆幸。
    要不是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萧灼华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算了,他明白此去意味着什么,虽然他觉得自己对于顾煜而言不重要,可这个孩子会成为敌人牵制顾煜的最好工具。
    真是的,自己这个拖油瓶怎么连打仗都要拖顾煜后腿。萧灼华愤愤地想,双手不自觉捏住身上柔软的被面,抓出的褶皱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