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庆一下就犯难了,他后世的日子,也有一段时间过得不太好,但是还没有吃不上饭的时候。
    胡大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握了握,还是挺有力的,说明平时没饿着。
    胡大庆眼睛又微微地红了下,这一定是姐姐胡美仁的功劳,让他吃饱的。
    再一想,明天一早就得带着姐姐去医院。
    但是现在想的就是要整一顿能吃饱的晚饭,最好有点白面儿就好了。
    刚一想,胡大庆就感觉到手上一沉,“咕咚”一声,手里的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
    一小袋面正落在胡大庆的脚面上。
    狠狠地砸中了他的脚。
    “噢。”胡大庆捂着发疼的脚,在厨房地上一阵乱蹦。
    他现在脑子已经成了浆子,脑门上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密密的虚汗。
    就在胡大庆紧张得不得了的时候,听到院子里有人叫他。
    “胡大庆,胡大庆。”
    这个声音他刚才听到过,就是那个刘大夫,他赶紧从厨房里出去了。
    “刘大夫,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胡大庆是不会给这个人好脸色的,因为这小子已经在盘算着跟自己姐姐掰了呢。
    为了回城找漂亮的小姑娘呢。
    可能是胡大庆的态度明显不太好,刘志高微愣了一下,他随后又说道,“刚才铁蛋妈到卫生所来了,说铁蛋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你看这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骗人的。
    明明是自个儿被那个铁蛋给扯进河里的,现在像是变成自己的不是了。
    胡大庆冷笑了一声,故意问刘志高,“那你说咋办?”
    刘志高马上就露出了笑,“我作主了,你陪他们家1毛钱。”
    1毛钱能买好几根冰棍,还可以买几片药片儿,而个头不大的鸡蛋,至少能买2个。
    胡大庆冷笑了一声,用手翻了翻自己的兜子,空空的,然后给刘志高看了看。
    “你作主的呀,那你去给钱呀。要是铁蛋妈问起来,你就说我脑袋上被铁蛋砸了个大包,我就要一点营养费。”
    随后胡大庆伸出了两根手指来。
    “不多,就2毛钱。”
    “你……”刘志高明显生气了,用手指了指胡大庆的脑袋位置。
    “你咋能这么贪呢?”
    胡大庆耸耸肩膀,两只手叉在上衣兜子里,右边的兜子还露出了一截手指,是十足十的二流子样。
    “全村的人都看见了,是铁蛋把我扯河里的,这2毛钱就拜托你了。”
    “好了,刘大夫,不早了,你赶紧去给这事办了,免得铁蛋家早早睡了。”
    “胡大庆,你咋能这么贪,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刘志高被气走了。
    “你怎么把他给气走了?”朱婶这才凑了过来。
    “他可是要当你的姐夫的。”
    而胡大庆却是一点也不急,走过去扯着朱婶的袖子嘀咕了几句。
    “婶,这种小白脸儿根本靠不住,我跟你说啊……”
    “你说的是真的?”朱婶根本不敢相信,都订了亲了,还有人反悔。
    她回头瞅了一眼胡美仁那屋。
    “那你是咋知道的,靠谱么?”
    “绝对靠谱,我刚认识的城里的人,他们亲眼见着……刘志高那个妈跟人说她给她儿子看好了一个厂里的女工人。”
    “是个女工人呀。”朱婶觉得不大妙呀。
    胡美仁虽然勤恳能干,可终究是个村里的户,跟城里的吃公粮的女工人是不一样的。
    可胡大庆却知道,有一个法子能让他姐改变命运。
    就是参加高考。
    现在是1976年初夏,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
    不过这个事他暂时不跟别人说的,他要帮姐姐准备准备。
    “那可咋整呀。”朱婶立即就愁上了。
    “这事要是真的,你姐以后就完了,一辈子就完了。”
    被退婚了名声就毁了,好人家是不会要这样的女人的。
    朱婶替胡家姐弟忧愁上了,却忘了问胡大庆,那个刘志高的妈,住的离这边挺远的,要坐火车或长途汽车才能到的。
    这么远,胡大庆刚认识的“朋友”,是咋办到的?
    “婶子,你先保密吧,我得想想这事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朱婶回屋又去陪着胡美仁了,而胡大庆赶紧去厨房把还在地上躺着的一小袋面提了起来。
    再三确认是白面后,而且有5斤呢。
    现在胡大庆还没有琢磨透这是怎么回事,就觉得一阵头疼。
    他用手抚在太阳穴的同时,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大片看不到边的一排排长条形的房子。
    “仓库?”
    胡大庆仔细地“看”过去,发现不同的房间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吃的用的穿的,分日用饲食区域,海鲜区域等,甚至还有建筑区、农用区以及汽车与配件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