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还有三个小时,就有一趟回程的火车,胡大庆比较幸运,刚才去买到了一张站票。
    胡大庆想来想去,还是趁着今天回去吧。
    那这三个小时干什么呢?
    卖东西呗。
    把手伸到空空的帆布袋子里,又备了一份刚才的货。
    自己那些东西,也算是便宜了那些想吃好东西的城里人了。
    胡大庆提着包,换了个地方,刚把包放在地上,有个人就挤了过来。
    那人冲他用力挤了下眼睛,脸上露着让人很不舒服的笑。“你这包里装的是什么呀?”
    胡大庆朝他斜了一眼,“没什么。”
    胡大庆弯下把自己的包提了起来,冷冷地又看了那人一眼,转身就走。
    “哎,你刚才投机倒把了,我看见了。”
    胡大庆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什么人朝他们看过来。又回头朝那人冷冷地说道,“你看错了。”
    “唉,你别走。”那人一伸手把胡大庆的包带子给拽住了,还不等胡大庆理他,他先瞪起了眼睛。
    “冤枉谁呢,冤枉谁呢?”
    胡大庆发现这人的力气还真不少,他用力了下力,居然他手里的包纹丝未动。
    胡大庆幽幽地盯着对方,面上有些生气了。
    那人的手一下就放开带子,两只手还举了真情为。
    “我刚才听到你说的话了,你是来看亲戚的,可亲戚没找着对吧。”
    说话的时候,他带伸长了下肚子,又仔细地瞅了瞅胡大庆的包。然后就露着大白牙笑了起来。
    “呵,我刚一转身的功夫,你就走这么远了。你的东西带回去多麻烦,不、不如让给我?”
    胡大庆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前面那拔交易,这位没有看见。
    他面露迟疑,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个裁缝,嗯,看你这包毛毛的,我还能帮你缝缝。”
    胡大庆一听是裁缝,就觉得眼皮一阵抽抽。
    “哦,我还有个特别好听的姓,冯。”他还朝着胡大庆眨了眨眼。
    胡大庆不由地想到了那个神经病似的冯裁缝,是在县里住的。
    都姓冯啊。
    胡大庆还真的有犹豫了,怎么都跟这一家姓冯的整这些事了,要是以后他们相互间说起来了,那恐怕……
    “别犹豫,造成别犹豫呀。”长得稍显老的大冯裁缝有点急了。
    “我上有小下有老的,都等着营养呢。”
    上有小,下有老……
    胡大庆翻了个大白眼儿。
    “哎,你听我说啊,走,我们往边上走走。”
    大冯裁缝把胡大庆又往偏点的地方扯了看,“我家里真需要,嗯,我给钱,哦,我还给你条裤子。”
    说话间,大冯裁缝真的从身上背的大包里,掏出一个衣裳来。
    胡大庆一看,哟,不是他能穿的。
    大冯裁缝又冲着胡大庆眨了眨眼。“女的穿的,现在从上海城那传过来的款式,屁股紧,腰瘦,送给家里对象,肯定喜欢。”
    胡大庆咬咬牙甚为勉强地收下了,又收了大冯裁缝不少的票,他最缺的是这个。
    不过胡大庆在把东西都装进了袋子里后,又问了大冯裁缝一个话。
    “嗯,现在上海城那里的衣裳款式,很流行么?”
    “当然了。”大冯裁缝往胡大庆身上靠了下,被胡大庆给嫌弃地推开了。
    他却呵呵地笑了,“我跟你说啊,现在最流行的就是那种裹着屁股的,哎哟,好看哟。”
    看着大冯裁缝一阵猥琐的表情,胡大庆明白了。可他还是想多问两句。
    “连体裤,现在穿的不多了么?”
    “多呀。”大冯裁缝晃了晃脑袋。“可好料子难买呀,那衣裳重了穿着累,轻了又太薄不好看。”
    “又不是厂子里的工服,上街的时候,穿一件那样的衣裳,得吸引多少人的眼光呀。”
    “一件能卖这个数,只要你能弄到好料子做,我就能帮你卖出去。”
    大冯裁缝的眼睛又是亮亮的,盯着胡大庆。
    胡大庆看着他用手比划着那个“八”,肯定是八块一件,却不会是八毛的。
    贴屁股的裤子,他觉得有可能是再过些年非常流行的体型裤。
    现在这东西拿出来,可是招祸的。
    但是这个连体裤,款式上有好多种区别呢。
    胡大庆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说说,是不是特别的赚钱。”
    大冯裁缝特别想做这个活,可他没门子,弄不到好面料。
    可今天到车站送朋友,却碰到了个“天降财神”。
    “一件八块,要是整个十件二十件的。”
    胡大庆并没有直接应他,但是却也把这个事放在了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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