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开工确实很困乏，但是时间不等人，俞然还想多观察一下镜面。
    他在长短不一的鞭子中，挑出了一根细软又充满韧性的鞭子，看上去用起来会没那么疼痛。
    对折的长鞭被俞然半轻不重地碰了碰冯昀的结实的胸膛，语气恶劣：“今天的复仇计划是……让你铭记。”
    俞然用鞭子抵住对方的下颌，对方漂亮的五官正透出生冷的意味。
    俞然嗤笑了一声，引着冯昀慢慢站起。
    他将鞭子背在身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冯昀，仿佛在看一个货物：“站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
    冯昀的身量本就高大，不用说也是挺拔而笔直的，衣服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自然。
    没有任何预兆，裹挟着呼啸声的鞭子破开周边静止的空气，凌厉地朝冯昀身上使去。
    这一下看上去极重极疼，被压制住吸血鬼强大能量的冯昀，在众人意料之中的往后退了少许。
    俞然的声音变得极为冰冷：“谁允许你动的？我的祖辈、父辈被和你流着同样血液的人残杀，他们只是想普通平凡地活着。有谁可怜过他们吗？你今天身上获得的痛楚和屈辱，比之他们的根本不及千分之一！”
    重重叠叠、反反复复、密密麻麻的鞭子像雨点一样落在冯昀身上。
    “我的祖辈……，不可能会做这些事。”然而此时，他只能忍痛不动，被鞭打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而是精神和灵魂，更是被鞭挞掉高雅的自尊和体面。
    俞然冷漠地一下下扬起鞭子，似乎准备通过冯昀的疼痛，好让冯昀能让他怒火丛生的心情平静下来。
    “数清楚打了多少鞭子，什么时候数清了，什么时候就不用挨打。”
    粗暴、凶狠的鞭挞、鞭笞接续不停。
    一记记鞭子烫落在身上的感觉，那些疼痛的让人煎熬的感觉，让冯昀浑身的肌肉紧绷，手背乃至整条手臂的青筋都微微凸显了出来，下垂着的手此刻死死地攥着。
    看起来蓄满了愤怒的力量蓄势待发，但是又硬生生将那濒临爆发的反抗意识牢牢束缚在体内。
    冷静理智的外壳终于戳破，慢慢将按捺、忍耐、克制、服从揉搓进身体和灵魂，深藏在体内。等他堂弟稳定局势，他出去后，再去调查清楚吧。
    俞然分了神在镜子那边，此刻他感觉到镜子在抖动，第一天晚上刚来时的阴森森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是在兴奋地颤抖。
    最好能自己把镜面震碎了才好，俞然边这么想着，嘴上不依不饶：“作为地位低微的仆人，想求贵族的时候，想好怎么做才正确。”
    眼前人闭了闭眼，毕恭毕敬地下跪，清冷的声音带着虔诚、藏着绝望：“求您别打了，高贵的主人。”
    俞然愉悦地笑了笑，他舒舒服服地坐到下跪人对面的藤椅里，微微俯身，摸了摸冯昀的头表示肯定。
    镜面战栗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但最终也没像俞然期望的那样自我毁灭。
    俞然忽地斜起身体懒洋洋地倚靠在扶手一边。
    “替我揉肩、捏腿”，他的语气不轻不重。
    冯昀直起了身，用微暖的手掌轻抚过俞然的背部，感觉到手下覆盖到的每一处地方会僵硬几秒。
    他侧过头看了眼俞然，对方还是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跟手下紧绷的状态俨然不符。
    冯昀手上改换用指腹和掌根，以稳定有节奏的力量，每一次按压都精准地触及了肌肉深处。
    俞然没想到他还有这手技，普通的揉压都能搞成专业的推拿。
    流畅而连贯的揉捏、摩擦、拍击、振动，应轻柔时如风，该深沉时似海。
    俞然不自觉地在他的双手下逐渐放松，紧触的地方，身体的阴凉感被一点点地抽离，倍感轻松和愉悦，他不受控地想着，对方在身旁的时候经常会有种宁静而温馨的感觉，哪怕是身处诡异的幻境。
    冯昀从俞然身后转移到侧边，撩开自己身前的衣摆，缓缓屈膝从容下跪，接着轻托起俞然的小腿放到自己膝上。
    自脚踝处开始，用细腻的指尖轻轻按压，往小腿处移动时，用拇指和其他手指指腹轻柔而有力地捏按，他的动作温和而专注，如同弹奏雅致乐曲。
    冯昀视线上移，坐榻上的人舒服地眯着眼睛，斜靠在藤椅扶手上，像个傲娇的王子。
    忽地，他想起几次三番想要置换他于死的亲哥——地界大皇子，在宫殿中经常就是左拥右抱，侍女捶腿喂酒，幽暗的眼睛深处带上了一抹狠戾。
    直到视线回到俞然身上时才恢复柔和。
    临近中午时，俞然将冯昀带往卧室继续教育，仆人们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俞然觉得冯昀在密室里没个柔软的地方能坐，于是进门后就让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