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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修无情道后,师尊后悔了

    过程当然是痛苦的。
    可殷悔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可就这样去死,他也不甘心。
    秀行教主告诉他,仇恨,就是他坚持的良药。
    可殷悔觉得,自己并不恨谁。他恨过原纤纤,原昊天,沈未彤也恨过,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殷悔在秀行教待了很多年,一直没有踏出过大门。
    直到先教主身死,教内动乱,他才离开那座深山。
    这一去,就遭到正道围剿。
    沈家众人联合其他门派,要除了殷悔这个魔教之徒。
    原纤纤更是指责他多么冷血,残害过多少无辜。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围剿,殷悔脸上一丝神情也没有。
    因为他修炼红莲千意诀到第三层,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
    斗法的余波震荡得铃河之水下降三尺。
    他一人面对成百上千的修士,将底下的河水染成了一片红色。
    朵朵红莲幻影在河面绽放,美得如同画上一般。
    殷悔眉心的莲花印记开到第四瓣,终于,连最后的触觉也没有了。
    任凭那些修士在他身上留下再多的伤,他都不会觉得疼痛。
    一片空茫里,他的意识不断下沉。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太重了,但殷悔感觉不到。
    他只是凭借着本能,和一点点清醒的神识,判断周围已经没人再阻拦他。
    那些人死在河岸,累累尸骨,铺成一条血路。
    殷悔沿着路走,迷茫中来到了风秀山。
    青绿色的野草,长的茂盛又浓密。
    风吹过山脚,开了片片五颜六色的野花。
    殷悔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嗅不到,甚至也不知道这里是风秀山。
    他只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像走过无数次那样。
    *
    “殷悔?”
    隔着一条潼江,杨子真站在对岸,望着风秀山下的青年。
    那张熟悉的面庞冰冷又麻木,满身鲜血,落在身后的草丛里拖成长长一串。
    杨子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眼里什么时候蓄起了眼泪也不知道。
    他从江岸冲了过去,朝殷悔伸出了手。
    但下一刻,胸膛就被一掌洞穿了心脏。
    杨子真怔怔的,眼里的泪落了下来,嘴角却挂着一丝浅笑:“你在……怪我吗?”
    他握住殷悔的手腕,“那天,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愿意承认师父他会是这样的人……你走之后,我就去查清了真相……”
    “我一直在找你,可他们说你入了魔教。魔教地势隐蔽,我找不到你……”
    “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对不起,我要是那天,早点相信你就好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也不会……加入魔教……”
    外界关于殷悔的流言蜚语,杨子真都不相信。
    因为在他看来,殷悔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找不到他,他把他弄丢了。
    血与泪一起落到殷悔手上,殷悔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杨子真心底一片绝望,知道殷悔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他伸出手,青绿色的微光缓缓落在殷悔满身的伤口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在法术下逐渐愈合。
    杨子真用尽最后一点灵力治好了殷悔,随后,他便感觉身子一轻,坠入了潼江。
    “滚。”
    这是他最后听见的话,殷悔抽回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
    杨子真闭上眼,泪与江水,一道流逝。
    *
    殷悔无知无觉地走在山间。
    他在江边,感觉到有人靠近,便出手杀了对方。
    他以为是身后赶来追杀他的人。
    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到心上。直到后来他功法大成,五感恢复,也没有在脑海留下印象。
    回到秀行教后,殷悔占据了教派。
    因他一人屠杀上千修士,染红铃河之水,这事过后,他多了一个称号——血君子。
    修真界传言,血君子杀妻杀子,杀师杀友,以此练就无情道。
    殷悔听了,懒得去纠正。
    他确实算得上杀妻杀子,杀师,可谈何杀友?他又哪里来的朋友?或许是修真界众人为了让他听起来更加可怕,胡乱往他身上堆的罪名吧。
    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至于无情道,确实是适合他的道法。
    *
    又过了几百年。
    殷悔在昙梦山潜修,渡过魔门四劫后,迎来了最后一道天劫。
    这劫过后,便是飞升。
    那日,修真界许多人都看见山中出现一道金芒,驱散云雾,降下飞升的祥云。
    殷悔就在金芒中消失不见了。
    昙梦山,也成为殷悔飞升之地。
    *
    这个传说一直流传了千年。
    直到千年后,昙梦山发生异象,洛非清闯入山洞,见到殷悔留下的残魂,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