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惨态度却这样坚决,让狱警有些怀疑封正诚是不是有极其重要的事跟谢轻说,所以才大着胆联系上了谢轻。
    “我不会见他的。”
    狱警闻言连忙要挂电话,但封正诚似乎听到了谢轻的声音,他生生顶着电棒的击打凑了过来,皮开肉绽的滋滋声响起,他看着谢轻,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别的人。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祈求,“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谢轻声音平静,“封正诚,是你犯下的罪让你判了死刑,不是别人不让你活。”
    满脸青肿看不清容貌的身影怔怔地看着谢轻,他的声音痛苦发颤,“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啊,只有我还记得他,如果我死了的话,就没人记得他了。我得记得他啊,我不能死,我得记着他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里流下了带着点血色的泪。
    可谢轻并没有被他打动,“你事后的自我感动不会让你变得无辜。”
    谢轻看向试图制服封正诚的狱卒,“时间到了,你们该把他送进刑场执行木仓决了。”
    说完,谢轻没有管封正诚眼神中的绝望和恳求,径直地从这边挂断了通讯。
    不过和通话里说的不一样,谢轻去了封正诚所在的刑场,只是没有让后者发现罢了。
    封正诚被强制压制过去的途中并不安分,他的挣扎使他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
    “他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看起来挺坦然赴死的吗?怎么会在今天突然发疯,还给我们惹出这么多麻烦?”
    “呵,看到要死慌了呗,怕死的孬种。”
    不管周围人的眼神如何厌恶嘲讽,封正诚只是不断地喃喃地‘我不能死”和‘谢轻。',他挣扎着,但还是被用木仓击穿了胸口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双目睁大,目露绝望,用沙哑难听的声音低喃,“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消失,我不能啊!”
    封正诚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死死地睁着眼睛,凭着过强的体质吊着命,忽地,看到刺目鲜血的他意识到了什么,他艰难地伸手触碰到了地上的鲜血,颤着手往外爬了爬,砂砾和污泥剥夺了他仅剩的体面,他强撑着用沾满鲜血的手画着什么。
    一笔一笔地,他的眼睛红得吓人,手指抖得厉害,周围狱卒为他的迟迟未死啧啧称奇,像是看某种惊奇的笑话般看这位曾经的帝国太子如蚯蚓般挪动着身躯。
    他们在旁边笑着下注,赌封正诚能撑多长时间,但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眼神越发震惊,就算封正诚的体质极好,也完全超出了生理极限。
    在执念的促使下,封正诚硬是撑着完成了最后一笔,在他闭眼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因为来回的极度扭曲而变得像是一摊烂肉。
    狱卒见状直接拖着他往外走。
    剩下的狱卒看着被他糟蹋的地面皱了皱眉,有意拿东西清理。
    谢轻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去制止了他们,他垂眸看向地面,映入眼里的是封正诚用自己的血画出来的原主,每一笔都很认真,明明画的手在哆嗦,但地面上的线条却很平滑。
    画里的少年笑得很明媚。
    谢轻沉默了片刻,他找来了监狱长,在付出维修金的请求下,等到血液变干,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有原主的地板拆离了出来。
    谢轻买来了特殊材料进行封存让其可以永久保存,然后带着它去了帝星最大的艺术品展览园。
    “您能收藏这件作品,并放进展览园内展览吗?”谢轻请求园长。
    谢轻的提议并不会被拒绝,只要让这件物品是谢轻送过来的消息传出去,就会有无数人专门为谢轻而来。园长不仅很乐意,还非要给谢轻给一大笔钱算作购买,但谢轻拒绝了。
    园长将其接过,在看清上面的画后一愣,他近乎地痴迷地摩挲着它,如果刚刚还只是因为谢轻的身份兴奋,现在就完全是为作品本身而狂热。
    园长感叹,“我能感受到它上面的灵魂,画出它的人一定投入了很多很强烈的情感,我很确信,会有很多人爱上它。”
    园长简直爱不释手,他问谢轻,“这个作品叫什么。”
    “就叫《无名》吧。”
    没人知道画上的少年是谁,也没人知道是谁作的画。
    《无名》很快就被放进了展览园,和园长预料到的一样,很多痴心于艺术品的人都感受到了上面的炙热情感,画里的少年笑得温和,画的感觉却是绝望压抑的。
    这幅作品声名大噪,成了展览园的镇园之宝。
    没有人知道这幅画的创作背景,他们自发地进行编纂猜测,为其编排出无数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这幅画拥有的庞大热度使它登进了艺术专业的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