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你

作品:《美人一笑,生死难料

    周子青为什么讨厌寂无忧?

    寂无忧当然知道,他只是好奇周子青会怎样回答。是恼羞成怒的怒骂他,还是摇头否认,装作没这一回事?

    周子青选择了第三种,他恼羞成怒地逃走了,慌乱到连地上的食盒都忘记拿了。

    寂无忧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似乎从他身上瞧出了什么。

    *

    “下去吧。”

    宋明宵挥手示意诚惶诚恐的手下出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失败了。”

    夜楼拒绝帮助后,萧虹向他提供了幽影的联络方式。宋明宵并不知道能从幽影那里获得多少帮助,更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所以他尝试了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干掉宋天鹏。

    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抱多大希望。不出所料,刺杀失败了,寂无忧果然在宋天鹏身边留了后手。

    “可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幽影身上了。”

    寂无忧能在宋天鹏身边布置后手,难保其他地方也有,宋明宵不敢赌,也赌不起。

    想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这令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通体漆黑,上面写着一个‘幽’字。

    按照萧虹的交代,快到黄昏时,宋明宵悄悄离开了五蕴山庄。

    五蕴山庄距离云州府城有一段距离,宋明宵没敢骑马,直接轻功飞跃,花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定昏之时才赶到城外。

    他没有进城,而是来到了城北一个破旧的村落。

    村子最北边有一家铁匠铺子,深更半夜早熄了灯。但是宋明宵还是按照约定的节奏,敲响了房门。

    等了好长一会儿,直至宋明宵觉得会不会搞错时,木门缓缓裂开一道缝,里面出现一个满脸褶皱、提着油灯的老人。

    “你找谁?”老人问道。

    “买灯油。”宋明宵回答。

    老人愣了一下,“……多少?”

    “一两四分。”

    门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慢慢打开了。

    “跟我来,仔细着点儿,屋里都是吃饭的家伙,别碰坏了。”老人一边嘟囔,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进入内屋后,老人没有停下,继续朝里面走,来到后面的院子,然后打开后门,朝更深处的巷子走去。

    巷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老人手上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宋明宵默默跟随着,内心戒备却达到了极点。

    又走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一间农舍,老人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老人低声和她交谈了几句,示意宋明宵跟她进去。

    进入农舍后,妇女领着宋明宵进入一间很小的屋子,屋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等着。”

    妇女神情冷漠,宋明宵也不介意,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门外站着两名壮汉,其中一个朝妇女点点头,妇女再次对宋明宵说道:“跟我来。”

    宋明宵有些不耐,轻声嘀咕道:“真麻烦。”

    妇女没有理会,在两个壮汉的‘护送’下,他们进入了另一间屋子。这是一间书房,书房里只有几本书,看起来主人家的状况不太好。也不知壮汉做了什么,书架从两边分开,里面竟是一条暗道。

    顺着暗道,宋明宵被引入一间密室,密室正中央端坐着一名男子,男子戴着面具,看不出面貌,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沙哑。

    “宋少主,你果然来了。”

    “你们知道我要来?”宋明宵微微变色,难道是萧虹泄露了消息?

    不该啊,且不提此等机密之事不能随便透露,若被抓住把柄,夜楼也落不得好。更何况,夜楼与暗榜与幽影的复杂关系,是不可能向他们泄露的。

    “嘿嘿,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放心,萧虹是个老狐狸,并没有出卖你。”

    “你们知道令牌是萧虹给我的?”

    宋明宵更加惊讶了,幽影只认令牌不认人,萧虹交给他令牌时,还郑重其事地保证,这令牌是他偶然得到的,连幽影都不知道。

    夜楼可是仅次于十大门派的势力,幽影竟然能瞒过他们,哪怕仅限于云州,也足够令宋明宵高看一眼了。

    看来即使在被围剿之后,被迫转为暗势力,幽影的底蕴也非常深厚啊。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是幽影越强,越有底气帮他争夺庄主之位。坏处也显而易见,自己得位不正,幽影手中有他的把柄,随时可以威胁他。

    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或许可以与夜楼联合……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宋明宵赶忙摒弃掉:不急,庄主之位才是正事。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两件事。”

    时间紧迫,他不能消失太久,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第一,杀掉寂无忧;第二,必要时,你们需要在暗中出手,帮助我争夺庄主之位。”

    寂无忧已离开五蕴山庄,他嘴上说再也不会回来,但宋明宵不敢赌。所以,死掉最好,死掉了,大家都安心。

    等寂无忧死了,他会将他的尸体迎回来,然后风光地安葬。

    反正他只有半年可活,早晚都要死,由他出手,还能避免落实荒野,也算对得起舅舅这些年的栽培了。

    至于第二个要求,其实只要能杀掉寂无忧,他有八成把握继任庄主之位。怕就怕寂无忧仍有后手,有幽影盯着,也算多一层保险。

    如果幽影实力不济,死伤惨重……那更好了。

    宋明宵算盘打得非常美妙,对方也干脆地应了下来。

    “没问题,不过,宋少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对方的声音十分嘶哑,甚至带着一丝狠厉,宋明宵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但……

    “很简单,我们需要宋少主交出你最珍贵的东西。”

    “什么意思?”

    宋明宵警觉地站了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剑柄——他最珍贵的东西?

    这还用说,当然是他的命。

    难道,幽影想杀他?

    太大意了,他不该一个人来的!

    “别紧张,放轻松。”

    面具男嘶哑地笑道:“你死了,我们找谁讨债呢?”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嘿嘿,听说宋少主是个慈父,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少主肯割爱,幽影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争夺庄主之位!”

    “你……”

    竟然想要他的女儿?!

    宋明宵的脸色大变,“不可能,换一个条件吧!金银珠宝,财富美人,甚至功法秘籍都可以。”

    “不,我们幽影有自己的规矩。”

    面具男似乎很喜欢宋明宵此刻的表情,“都说无毒不丈夫,少主既有雄心壮志,又何必在意区区两个孩子?”

    “两个?”

    宋明宵失声,他们竟然……

    “嘿嘿,没错,两个!”

    面具男笑得更开心了,“不止你的女儿,还有你那宝贝的私生子!”

    他们竟然连自己有私生子都知道?

    这个幽影,比想象中更可怕!

    宋明宵脸上阴晴不定,他应该拒绝的,然后立刻转身离开。

    可是……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若失去这次机会,他们这一支将再无出头之日。

    更可况,若让宋天鹏那个蠢货成为庄主,必然会把宋家带向衰落。若是换成他,宋家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他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宋家!

    “你们,要我的孩子……做什么?”宋明宵艰难问道。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们。相反,我们会好好培养他们。”面具男笑道。

    信你才有鬼!

    “你们最好兑现承诺,否则……”宋明宵想说狠话,但又停了下来。

    真的要把两个孩子送过来吗?

    如果发生意外……

    宋明宵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若出了意外,他定会与夜楼联合,彻底摧毁幽影在云州的势力!

    送走宋明宵后,面具男靠在椅子上嘀咕道:“这人说是深爱自己的孩子,可我瞧着也有限,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一旁的妇人却皱起了眉头:“你不该那么轻易答应的。按照要求,你应该先提出条件,再让他做选择。”

    “都一样,有区别吗?”

    妇人冷冷道:“掌教是那么安排的。”

    面具男冷哼一声,没敢反驳……

    *

    第二日清晨,云飞扬从寂无忧的床上醒来,脑袋有些疼。

    “咦?我怎么在这里?对了,寂兄……无忧去哪儿了?”

    这时,他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他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碗醒酒汤,可惜已经凉透了。

    “难道是无忧昨晚上为我熬的?”

    云飞扬有些开心,虽然醒酒汤已经凉了,但他还是端起来,一滴不剩地喝掉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寂无忧提着茶壶走了进来。

    “你醒了?”

    寂无忧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看到身穿白衣宛如仙人的男人,云飞扬眼前一亮,“无忧,谢谢你的醒酒汤。”

    寂无忧忘了眼前掉的碗,说道:“这是周公子昨晚为你准备的,放在你房间门口,我看着可惜,便提了进来。”

    “呃……”

    云飞扬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笑道:“哈哈,他总是这样小题大做,不就是几杯酒嘛,我一点也……”

    说着,他赶紧拿起寂无忧为他倒好的茶水往嘴里送。

    “他喜欢你。”

    “噗!!!”

    好大的一口茶水朝寂无忧喷去,好在他反应机敏,及时躲开了。

    “噗,咳咳,咳咳咳!”

    云飞扬一边弯腰咳嗽,一边不停地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实在是……”

    寂无忧想了下,走上前,贴心地拍着他的背,帮他消除呛咳。

    勉强缓过来,云飞扬苦笑道:“无忧啊,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太吓人了。”

    见云飞扬否认,寂无忧也没有揭穿他,而是转头望向窗外,说道:“你或许应该出去看看,今天的天气不正常。”

    “嗯?”

    云飞扬又是一愣,赶紧走到窗前,仔细观察着天空。

    天空依旧湛蓝如洗,只是看起来比昨天更高了。刺眼的阳光下,是一朵朵被染成金红色的云。

    初看之下,没有什么异常,但云飞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