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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敌一对

    邵禹停下脚步,自我调节了这几步路的工夫,他已经平静下来。可能是最近烦心的事儿太多,导致肝火旺盛,他竟然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工具人而动气,也是有够无聊。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他自己,明知道对方的品味和层次,非要强人所难,活该添堵。
    “算了,”他扫了南弋一眼,“既然这么累,先回去吧。”
    南弋咬着舌尖,咽下了多余的话,“好。”
    “走吧,我的车在停车场。”邵禹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善于给人难堪的人,他不热情也不热心,边界感和警惕性很强。但对于暂时划入自己势力范围产生瓜葛的对象,又天然存在着隐晦的责任感。大约是十几岁成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从而催生了身为顶梁柱的自觉性,长年累月下来,习惯成自然。
    “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南弋属实愧疚加歉意满满。
    邵禹挣扎了一下,这人显然对本市的交通状况缺乏清醒认识,一次两次的不长记性。周末的市中心,等他叫到车,估计邵禹都该到家了。最近的地铁公交没有直达医院方向的,邵禹有理由怀疑,这人弄不好能把自己坐丢了。到时候,人是他叫出来的,多多少少总有责任在。要是再被白翎知道,免不了受唠叨。
    对了,今天这事儿得好好跟白翎掰扯掰扯,说不定艺术家一听,就主动免了他的逢场作戏。这么一想,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
    “别啰嗦了,这里打不着车,我送你顺路。”邵禹扔下一句,自己继续朝停车场的方向走。
    南弋再要推辞,就显得过于不知好歹了。于是,他闭上嘴,老老实实跟上。
    南弋关上副驾驶的门,邵禹一脚油门开了出去。连晚饭都没吃,他后知后觉有点儿饿,却完全没有胃口。邵禹侧过视线,阖口不言。南弋作为过错方,也一声不吭。倒不是他端着或者脸皮薄,只是没哄过这种高岭之花,一时不知该从哪入口才好。再把人惹炸毛了,给他扔到大街上,多尴尬。
    邵禹暗自盘算着,要是顺利说服白翎的话,他直接把钱付了,提前结束协议,一拍两散,再好不过。
    这个念头在心底划过的同时,他不晓得哪根神经搭错了,太阳穴隐隐地不消停地一汩汩地跳。
    拐过一条小巷,邵禹猛地一个急刹车,一个人影扑到车前,差点儿没撞上。
    邵禹第一反应不是下车查看,而是转头瞪了南弋一眼。他知道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跳了,那是他潜意识的预警,这人根本没那么容易甩掉。只要跟他沾边,就什么状况都有可能遇到。
    真是百试百灵,邵禹直接被气笑了。
    第13章 小心眼的自我反省(中)
    邵禹的车被逼停,扑到车前的老太太双手拍打着机关盖,又扭头焦急地指着前方。南弋赶紧下车,抢过去将人扶起来。头发花白的老人几乎声泪俱下,“求求你们,救救我家豆丁,狗贩子开车跑了。”
    南弋回头,用眼神征求意见,邵禹已经从另一侧下车,没法装看不到听不到。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这边一摇头,南弋即刻就能领着老太太徒步去追。
    他纠结了一个呼吸的间隙,但凡求助的人再年轻一点儿,抑或是没有听到“狗贩子”三个字,他都不会多管闲事。
    “上车。”邵禹点头,认命地充当司机。
    这个时间点,城市中心尚且车水马龙。性能强悍的改装G63如猛兽出笼却囿于凹凸荆棘,难以提速。前面逃窜的小箱货俨然是干惯了这种勾当,在夜色中穿街走巷,专挑两边不好错车的窄道走。可惜,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今天他们算是遇到了克星。邵总当年亲自跑业务推销的那几年,几乎用一双脚反复丈量过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
    于是,在一条目测无法倒车的街口,邵禹看准了时机,打了一把轮,拐到大马路上绕了一个大圈,冲到尽头直接头对头地将货车堵住。
    “您留在车上别动。”南弋朝后嘱咐了一句,随即推开车门。对面也是几个虎了吧唧的玩意,一路被追得急赤白脸,见无路可退,索性驾驶舱两侧车门同时打开,两个又粗又矬的凶神恶煞似的小平头拎着棒子跳下来。
    当先一个瞟了一眼邵禹的车,似乎有点儿顾忌。
    “少管闲事,不想开瓢的话就把路让……”他挥舞着手上的棒子比划,最后一个“开”字还没出口,被南弋当胸一脚直接踹飞在同伙的身上。
    “我艹你祖宗!”两个人爬起来,再没有废话,猛扑上前,手里的木棒朝南弋的脑袋狠狠砸下来。南弋俯身一躲,又一脚正中膝盖踹趴下一个,借着俯低的动作将另一个撞到他肩膀上来的傻B过肩摔得眼冒金星。整个过程干净利索,对方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