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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敌一对

    南弋摊开手,给他他一个默认的表情。
    “我艹,”吴乐乐直接爆了粗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脸皮这么厚呢?”
    南弋被他整无语了,回了他一个大拇指点赞。
    吴乐乐把拖鞋踢掉,盘腿坐上沙发,“哥,我就不跟你道歉了,显得外道。但陈旭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之前以为他那种道貌岸然的人,自己嫌开口掉价,巴不得我赶紧自动自觉地倒地方。后来我走了,这人居然磨磨唧唧地一天天打电话发微信,真是没点儿出息。反正也赖我,我立场不坚定,没把话说死。我以为晾着他几天,他自己就该知难而退了。我实在是万万没想到啊,平时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谁在单位跟他面前提我他那眼刀恨不得吃人似的,现在好意思拉下脸来去求你,我也是醉了。”
    这吴乐乐的嘴是真溜啊,语速又快,一激动起来说话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南弋脱离了十几年中文语境,最近才适应回来,差点儿跟不上节奏。
    “他也没说太多,”南弋实话实说,“就是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给他个见面的机会,解释解释。”
    “解释个屁,他还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呢。”吴乐乐语气不屑,眼角却不争气地酸了起来。
    “我暗示他了,别把你当小孩子忽悠。”南弋递了颗草莓过去,“我把话带到,见不见取决于你。”
    “我知道了哥,我自己处理,保证他再也不打扰你。”吴乐乐接过草莓,恨恨地一口咬掉脑袋。
    “不算打扰。”南弋话音刚落,还没开启下一句,邵禹拉开厨房的门,骄矜地瞥他俩一眼,“开饭了。”
    吃饭不积极,态度有问题。何况忙了一天的医护工作者,那工作强度不是一般大。刚才还没太大感觉,这饭餐的香味一飘出来,南弋和吴乐乐腾地一下就都站了起来。
    “我说邵总,你这红烧肉炖的,不输给品位斋老字号啊。”吴乐乐作为纯纯的蹭饭一族,不吝夸张地拍马屁。
    邵禹本来不太顺的毛被他一句两句地捋平了,傲娇地客气一下,“家常菜水准。”
    他本人口味偏淡,但他推测南弋是肉食动物,口味偏重,今天这一桌六个菜,四荤两素,个个堪称下饭神器,小邵总也算是拿出了看家本领。
    “对对,”吴乐乐舀了两大勺红烧肉的汤汁浇在米饭上,“家常做法比饭店里好吃,不腻。我最近天天吃食堂简直嘴里淡出鸟来,外卖也点不出花样。南哥,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来你这儿蹭饭啊?”
    邵禹下意识想要解释,又用一口菜堵住了自己的嘴,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南弋那飘了飘。
    南弋差点儿被噎住,赶紧喝了一口水缓缓,“我也不是经常有这个待遇。”
    “邵总,”吴乐乐咕哝着,“人做一次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咱们得跟雷锋同志学习。”他背着南弋朝邵禹眨了眨眼,深藏功与名。
    “咳,咳咳,咳……”南医生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这顿饭吃得颇为坎坷。饭后,他哪好意思再当甩手掌柜,主动刷碗收拾,把自己关进了厨房里。
    吴乐乐叼着一颗饭后苹果,朝邵禹高风亮节地表态,“今天这顿就当我昨天通风报信的报酬,不用谢。”
    邵禹淡淡地扫他,“吃饱了吗?”
    “切,”吴乐乐噘嘴,“南哥还没撵我呢。”
    邵禹的视线往厨房偏了偏,又收回来,“他不好意思撵任何人。”邵禹突然之间有些拿不准,他在南弋面前到底算不算有点儿特殊。默许了他的不请自来,是不是只是因为他不擅长对任何人Say no。
    吴乐乐压下意欲多嘴敲打邵禹几句的念头,再眼瞎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有猫腻,绝不是一开始地所谓帮忙做戏。他当然乐见其成,南弋独自一个人生活,需要伴侣,而邵禹除了人龟毛一点之外,各方面条件不错,人模狗样的,关键是生活作风上挺干净。但他话到嘴边了,又及时刹车。他兀自回想起第一次约南弋去酒吧的经历,他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人家,多嘴多舌地一旦误导了怎么办。
    吴乐乐吐了吐舌头,“像谁好意思当电灯泡似的,帮我跟南哥说一声,我走了。”
    邵禹目送吴乐乐关门,又把目光转回到餐厅,他隔着玻璃拉门,注视着南弋忙碌的背影。入伏之后,天太热了,老房子电路负荷不了,只能装小功率的空调。所以,南弋平时一个人在家基本上就是一条短裤的打扮。今天有客人,他套上了背心。南弋的背心是正常的黑色工字型款式,他肩背宽阔,胸肌发达,背心穿在身上就跟刻意要勒出肌肉的轮廓似的,格外显眼,比不穿还纤毫毕现。随着他刷碗的动作,从精壮的斜方肌到岗下肌、小圆肌,连接成生动流畅的弧度,最后隐没于纯棉布料里若隐若现的背阔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