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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敌一对

    邵禹语气平淡到带着一股不管别人死活的意味,南弋瞪大了眼睛,“给我上香?”
    他刚回来的时候见过Oberon一回,那家伙听到消息特地从别的组调过来,急赤白脸地追着他要求恢复P友关系。还信誓旦旦地表达,失去才知道珍惜,如果南弋愿意的话,认真谈恋爱也行。那家伙脑子一根筋,情真意切地,不然南弋一开始也不会把邵禹那些小动作都按错了对象。
    应该不至于被拒绝了,就咒他吧?南弋实名困惑。
    “嗯,上香。”邵禹云淡风轻,“后来我纠正过他了,在中国,给神仙上香才是为了许愿,其他的则是……他现在撤了香炉,不过大幅照片还在,但凡去过办公区的人,大概都见过。他还很乐于跟别人普及你的辉煌简历,像个粉丝,挺有意思的。”
    南弋又好气又好笑,他试着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尬得浑身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他也从邵禹貌似波澜不惊的叙述中,咂摸出点儿酸味来。
    “我和Oberon认识五六年了,在学校的时候一起做过各自导师的联合项目,后来又在医援里遇到。那时候……”南弋退回两步,又坐回到客厅简陋的沙发上,他岔开腿,手指交叉搭在双膝上,是一个坦诚且开放的姿态。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记得之前好像提到过,我有一阵子压力比较大,那时候年轻,也不太懂事,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我和Oberon,”他直视邵禹,冷静道,“有过一段炮友关系,但现在只是朋友。”
    现在只是朋友……邵禹的关注点莫名地落在这一句上,他有理由怀疑,南弋这一句是对他的明示。
    邵禹在南弋视线达不到的方位,攥了攥拳心,圆钝的指甲陷入手掌而未觉。这个类似于拒绝的开场铺垫令他日日夜夜构筑的心理防线稍许撼动,但不至于崩塌。邵禹只是难免丧气,继灾难性的第一印象之后,时隔这么久,他好像又有将重逢的氛围搞砸的趋势。
    “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解释。”邵禹尽量显得成熟大度,“不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是他看到我是中国人,就拉着我练中文。”邵禹自忖已经足够克制,不然在Oberon滔滔不绝地表达他对照片上的中国男人的思念之情时,他早该翻脸,按照他们西方的传统决斗了。
    南弋侧首打量几许,“你没糊弄他吧?”
    邵禹蓦地被戳破伪装,他低头憋不住地闷笑两声,“我告诉他,你说的各自安好是再也不要联系的意思。”
    第82章 爱情不是全部
    闷热的夜晚,陌生国度里的一个偏僻落后的村镇中,临时征用的民居憋仄破败,门窗斑驳,沙发的弹簧陷下去就弹不起来,笨重的摇头落地扇嘎吱嘎吱,吹不散窒闷的空气。
    邵禹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与他背道而驰。而偏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垂头笑了好半晌,笑声低沉但却难掩愉悦,好似真正开怀一样。
    南弋有短暂的恍惚,不忍心打破这瞬间的和谐融洽。可他调动话题,感染情绪,打破立在他们中间无形的屏障,目的不就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吗?一个人冲动就够了,他作为年长者,有理智规劝的义务和责任。
    “咳,”南弋技术性地轻咳了一声,“邵禹,有些事我没来得及说清楚,大概让你误会了。”
    邵禹心下一沉,该来的总要来,他的预感没错。
    他深呼吸过后,平静地抬头,“好,你说。”
    南弋习惯性地抓了抓脑后几棵呆毛,先是无奈地失笑道:“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居然一声不响地跑到这儿来,我也是服了你了。”在他的印象中,邵禹虽然有些龟毛傲娇的小纠结,但总体来说算是个堪称理性的成年人,不该做出如此出格的行径。
    “打扰到你了,对不起。”邵禹小声加了一句嘀咕,“谁是孩子。”他陪白翎在美国手术的日子里,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三十岁生日。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是少年老成的典型代表,被叫“孩子”的经验,这辈子没有几回。但南弋每次这样称呼,他并不反感,反而有种隐约的满足。
    “不是小孩儿了,还竟干没谱的事儿?”南弋白他一眼,“尼日尔是什么样的局势,你怎么能跑到那边去?”
    邵禹一板一眼,“你不是也去了。”
    南弋瞪他,“我是职责所在,打的就是这份工。”
    邵禹理直气壮,“作为赞助企业代表,我也签署过承诺,竭尽所能将物资送到这个世界上急需的任何角落。”
    南弋被气笑了,语气却冷下来,“你是出钱的,不是出力的,押送运输有专业的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