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青舟不再说话,直直的跪在门口,冷道:“我要面见父皇,请您通传。”
    侍卫也不敢进入后宫,只得抓住一个路过的宫女前往凤瑕宫通传。
    扶青舟在地上跪了好一会,才见有人提着灯笼匆匆过来,是王福。
    “哎呦殿下,您在这跪着做什么。”王福连忙俯下身子劝道:“陛下已经歇息了,您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可好?”
    扶青舟抬头看向王福:“我有要事要见父皇,十万火急。”
    王福叹了口气:“陛下已经歇息了,您这般若是陛下动怒就不好了。”
    扶青舟深吸一口气:“那好,我问你,宋侯爷之事是怎么回事?私自屯兵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宋家举家入狱?”
    王福一顿,说话便有些支支吾吾:“殿下,这事不是您该管的,陛下自有决断。”
    “宋侯爷忠君,为国勤勤恳恳,常年在外征战,定不会做这般的事。”扶青舟淡淡道:“我想问问父皇,为何不查清楚就抄了宋家?”
    王福叹了口气,道:“七殿下,您先起来。”
    扶青舟道:“父皇不见我,我便不走,在这跪着等他醒。”
    王福无奈,派人看着扶青舟,扭头便赶去凤瑕宫。
    此刻皇帝还未就寝,正与皇后对弈,王福在外面轻声问了两句,才敢敲门禀报。
    “陛下,七殿下回来,正在大殿再跪着,想见您。”王福俯身跪下不敢抬头。
    “不见,叫他明日再来。”皇帝淡淡道。
    王福硬着头皮,道:“七殿下说若是您不见他,就在大殿外跪着等您明日醒来再见他。”
    皇帝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棋子丢回钵中:“朕看平时怕是惯坏了他,竟然敢拿自己围着朕了,才回来便想来质问朕。”
    “陛下莫生气,”皇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袖子:“此刻也不算晚,舟儿刚回来就匆匆而来,定是有要事,江南水患之事他做的也不错。”
    “无非就是为了宋家那事。”皇帝起身道:“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省心。”
    见皇帝起身了,皇后笑了笑,帮他穿上外衣,又披上披风:“外头凉,陛下多穿些。”
    皇帝一边穿一边冷哼:“朕何时说要出去了。”
    皇后忙道:“好吧,那便是臣妾求您去的行么。”
    大殿外,扶青舟连夜赶路已经是累极了,这会入夜便冷了下来,连衣裳都没有穿多少。这儿离凤瑕宫略有些远,他膝盖跪的又冷又疼,愣是没挪一步,低头不语。
    忽然眼前黑影一晃,扶青舟猛地抬头,见大殿前皇帝拢着袖子遥遥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殿中。
    王福快步而来,低声道:“殿下快些进去吧。”
    扶青舟点了点头,撑着地站起来,王福连忙去扶了一把。
    扶青舟踏进殿中,抬眸便见皇帝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闭着眼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扑通”一声,扶青舟又是一贵。
    皇帝这才睁开了眼,却并未叫他起来,道:“你可知私闯后宫有罪?”
    扶青舟磕了个头,直接道:“宋侯爷对父皇一片忠心,不可能对陛下不利,定是有什么差错。”
    皇帝拨弄着佛珠,道:“舟儿,你很了解宋名恩吗?”
    扶青舟正色道:“臣不算了解宋侯爷,但宋侯爷与父皇年少相识,情同手足,宋家为国征战生死一线,父皇不是不知,论了解,谁有父皇了解。父皇当真觉得宋家雇养私兵,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吗?”
    “啧。”皇帝撵眉,道:“朕这般与你说了吧,那些年前在京中查出来的兴国探子里缴获的书信,字迹是宋名恩的,且所有探子口风一致,他们的最终联络人是宋名恩,朕还查出京都三百里来外那迟迟剿灭不了的土匪窝子其实是雇养私兵的地方,林将军缴获一人严刑拷打最终招出来也是宋名恩,舟儿,你真要为他求情?”
    扶青舟脸色一变:“字迹可以模仿,京中到处都有名人字画的仿真,兴国与安国征战数年败于宋侯爷之下,必定是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下水,若是宋侯爷联络,又何必亲自一个个窝点纠出来?至于私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兵符在宋侯爷手中多年,若是要反早反了,他手下五十万大军。何必去养三千私兵?”
    “朕自有决断,这事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生的,朕必须顾及皇家脸面。”皇帝拨了一颗珠子,顿了一下,接着道:“此事大理寺自会查清,你连夜赶路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见皇帝起身要走,扶青舟一狠心,大声道:“父皇为了皇家颜面,连同生死的兄弟都不要了?那您教我那些是非道理,是不是在皇家颜面之间都可以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