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颔首,“宅在院子里实在无聊,只能看书消遣。”
    “那巧了,我也常来这家书肆,说不定以后能经常遇到。不过今天我有点事,等下次遇见,我们再一起慢慢讨论!”少女说话的时候眼睛非常明亮,江娴难得遇见这么鲜活的人,笑着应允。
    少女问她姓氏,江娴只答:“我姓江。”少女便笑了,说她姓段。
    江娴心底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未抓住,就听少女问她年纪。互相交换了生辰,得知江娴比她大两个月,少女立刻甜甜叫她一声“江姐姐”。
    两人各自选好书籍,给了银子,一边聊着侠行记的剧情,一边说说笑笑往外走。
    结果刚一出书肆的门槛,就碰到了伫立在外的熟人。
    大半月不见秦衍风,江娴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他今日拾掇的格外英俊。一身飞云暗纹的月白广袖袍衫,乌黑发髻套在一个精巧的碧玉冠中,双目熠熠。若不看眉宇间的僵硬神色,端得是芝兰玉树,蕴藉风流。
    “诶?又是这个人?”旁边的少女,忍不住低声念叨。
    江娴听得真切,不禁愕然:“你认识吗?”
    少女摇头,解释说:“我来时,见他在书肆周围来回晃了几次,好像脑子有病,找不着家门似的。”
    江娴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在这里遇见秦衍风,这下瞬间明白过来。
    ——这家伙是走丢了呀!
    江娴叹了口气,走到秦衍风跟前,仰起脸轻声问:“不是在杜太医府上治病吗?怎么跑这儿来了?是不是迷路了?”
    秦衍风能说什么?
    天知道他此时已经忍耐到极点,满腹气怒无处可撒,还得努力维持茫然无措的表情。
    他辛辛苦苦、日夜兼程从禹州赶回,认真的收拾一番,想和段问春来段美妙初遇,结果被明媒正娶的老婆逮个正着?老天爷是故意跟他对着干吗?
    这下轮到少女疑惑了,她问江娴:“这人真的有病?他是谁啊?”
    江娴朝她无奈一笑,“是我夫君。”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里有点问题,之前在外面求医,不知怎么回事跑这儿来了。”
    少女看向秦衍风的表情瞬间复杂。
    她随即又朝江娴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我说你夫君有病。”
    “没事,他本来脑子就不好。”
    秦衍风气的嘴都歪了:“……”
    江娴以为他身体不适,忙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秦衍风额角抽抽,他不想再看这二人,目光盯着别处。
    江娴循着他视线看去,却发现他在看翠浓手里的糖葫芦酥饼炒栗子,登时了然。她从翠浓手里拿过糖葫芦,凑到秦衍风嘴边,问:“喏,是不是想吃这个?”
    什么脑回路?从哪里猜出他想吃这个的?
    秦衍风冷着脸,紧闭牙关。
    “还是想吃这个?”江娴继续掏出鲜肉酥饼。
    秦衍风不张嘴。
    待江娴亲手剥了一颗香喷喷的炒栗子强塞他嘴里,他内心彻底爆发了,完全不明白她是从哪儿变出来这么多甜腻腻的零嘴儿!一颗栗子吐不出咽不下,包在嘴里,腮帮凸起一块儿,活像只藏食的仓鼠。
    秦衍风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蠢。目光不经意和段问春对视,看到她眼里同情的神情,想死的心都有了。
    段问春感慨万千,朝江娴由衷赞叹:“江姐姐,你真善良。长得如此美丽,却对生病的夫君不离不弃,你夫君是前世积德,今生才能幸运的遇见你啊!”
    江娴不禁失笑。
    向段问春辞别,又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便牵着秦衍风的衣袖,离开书肆。
    第十四章 疑惑
    江娴拽着秦衍风离开书肆,他却身体僵硬,有些不情不愿。
    “怎么啦?”
    江娴耐着性子问。
    秦衍风不说话,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他视线移到江娴那张清丽的脸上,想不通她怎么会在书肆和段问春在一起。难道她想故意接近段问春?
    仔细琢磨,又推翻了这个设想。
    秦衍风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据探子密报,秦随星虽然和段问春有了交集,但江娴还从未见过段问春。
    看着翠浓那丫鬟怀里的十几本书籍,秦衍风觉得这次真的是凑巧。
    凑巧碰到江娴,坏了他大事。
    光是回想段问春刚才的神色,同情中带着怜悯,秦衍风心头便阵阵泛苦,又窘迫又气愤。
    “真是奇怪,他怎么从杜太医府上溜出来的?翠浓,你说我要不要把他送回去?”
    翠浓点点头道:“也不知大公子病好利索没有,怎么也得去杜太医府上问问。”
    江娴只当自己随手捡人,送佛送到西,颔首道:“既如此,便去杜太医府上走一趟。”能把秦衍风撂那儿最好,拿出剩余的时间在街上继续买买买,带着个痴傻公子,实在影响她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