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知道。”秦衍风并不解释,这件事只有他和二皇子明白。刘甯会在隆冬回京,届时就有一出好戏看了。
    江娴知道他秘密多,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那冬天最冷的时候到了,你想做什么?”
    秦衍风怔了一下。
    这疑问在他脑海里自动转换成“刘甯倒台后,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扶持二皇子登基,将裕国公府维持鼎盛,光宗耀祖。然后昭告天下他多年韬光养晦没有痴傻,当着刘甯的面夺走段问春,将刘甯踩在脚下,看他痛哭流涕无能为力跪地求饶……
    这是秦衍风最初的想法,亦是他重生后的目标。
    “问你话呢?”
    江娴瞧他望着月亮发呆,从厚厚的斗篷底下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
    秦衍风从思绪里剥离。
    他看了眼身旁像小兔子似的女子,心底骤然泛起一种复杂苦涩难以形容。
    他夺走段问春,江娴怎么办?
    第一百六七章 私奔
    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自己的傻子夫君,恢复记忆后却迎娶另一个女子,这行径光是想一想都令他不耻。
    江娴的性子,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可她也会有自己的情绪。
    秦衍风不知道她对“傻秦衍风”是何种感情。他猜,她身为裕国公府的少夫人,内心不能接受他再娶别人的。
    他也做不到。
    如果自己那样做,他都没有颜面去面对江娴。再者,这么长时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江娴,关怀他的人是江娴,与他说笑谈心的人还是江娴……段问春仿佛年少时慕少艾的梦幻泡影,手指一戳,便化为乌有了。
    细细算来,两世加起来,段问春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了他的一厢情愿,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接触。
    段问春不曾像牵刘甯那样牵他的手,也不曾为他整理过的衣服褶皱。她一直都把他当朋友,像江娴把“宋七”当朋友一样。
    秦衍风闭了闭眼。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好似进入了瓶颈,无法自我说服,只能逃避,不去细想。
    说了一个谎,便要用无数谎去圆。他不想违背初心,更不想看着江娴失望流泪。否则何必冒充宋七,早就自爆身份摊牌。
    他不会一辈子装傻,只是何时何地恢复本身,还需从长计议。
    面对江娴的疑问,秦衍风面不改色地敷衍,“想划船,想抓萤火虫。”
    江娴郁闷至极。
    这一听就是在照抄她的话嘛。
    秦衍风不说,江娴懒得问。她静静地赏月,直到眼皮上下打架。
    “宋七。我困了。”
    江娴轻轻打了个呵欠,眼泪漫上眼底,鼻尖脸颊眼尾都红通通的可怜。
    秦衍风放柔了语气,“嗯,我带你回去。”
    像来时那样,他牵着她的衣袖,她跟在他身后,两人一步一步地越过屋檐黛瓦,原路折返。
    秦衍风临走告诉江娴,明晚子时过后,他带她去划船。江娴既高兴且忧愁,喜的是可以躲着徐嬷嬷们偷偷出门玩,忧的是天气寒冷自己身体能不能遭得住。
    好在江娴没有纠结太久。
    因为秦衍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到了时间,冷硬地站在窗外,邀请她去郊外划船。
    “这么晚了……”
    “去不去?”
    “城门已经关闭……”
    “去不去?”
    “是去郊外的灞水吗?有点远……”
    “去不去?”
    江娴着急了,生怕他变卦,“去!”
    她一边慢腾腾地翻窗,一边在内心自怨自艾: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划船,这得有多傻才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偏偏两人傻一块儿了!
    秦衍风早在后门准备好马车。
    江娴偷偷打开门,做贼似的溜上马车,捂着怦怦狂跳的心口喘息不停。
    等马车开始行驶,江娴才发现车厢里点着一个小炭盆,四处都暖融融的,一点儿都不觉冷。她抚了抚炭盆边缘的隔热棉垫,讶异他的心思细腻。
    江娴心底一暖。
    她撩开车帘,正准备感谢,却见那人挥了下马鞭,玩世不恭地说了句:“我们像不像在私奔?”
    江娴顿时尬住:“……”
    第一百六八章 兰舟
    夜幕深深,城门早已关闭。江娴坐在马车里,眼瞅着秦衍风走到守城士兵跟前,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那士兵忙将城门打开一条缝隙,刚好容马车通过。
    江娴惊讶极了,她问:“宋七,你跟那人说什么了啦?城门说开就开?”
    秦衍风驾着车,微微侧首,“我兄长和那士兵关系好,我是沾他的光。”
    “噢。”虽然行了方便,但江娴觉得那士兵不负责。提及宋七的兄长,江娴便好奇打听,“宋七,你劝住你兄长了吗?他没来抢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