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一家人共用晚膳,二房那边的人都来恭贺。
    秦衍风也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心情开朗,豪饮了几盅桂花酿。
    秦信宇那死小孩嘴贱招人厌,以前秦衍风痴傻,他没少欺负这位大堂哥。恰好秦衍风这人眦睚必报,席间说话刺秦信宇,问他在学堂功课如何,有没有受夫子批评,惹得二房那边对秦信宇一阵数落。
    秦信宇满肚子气却不敢发,秦衍风这还不够,趁着给秦信德敬酒,装作手滑,将酒全给洒秦信宇脑袋上。
    冰冷的酒液顺着额头,滴进秦信宇眼睛里,辣得他又哭又嚎,被人七手八脚的带了下去。
    江娴在旁看着,总觉秦衍风是故意的,可她找不到证据。
    只因恢复神智的秦衍风太过完美。
    席间不仅照顾她这个夫人,布菜盛饭舀汤亲力亲为,说话更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配着他那张湛然若神的脸,任谁都不会起疑心。
    用完饭,江娴想提前离席回松竹院,哪知秦衍风跟着站起来,“雪天路滑,夫人腿脚不便,我与她一起回去。”
    两人并肩而立,红男绿女一对璧人。嘉云郡主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好,“也是,天冷,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我让大夫过来,再给萱儿看看腿伤。”
    两人向众人告辞,前脚刚走,嘉云郡主便欢喜地在桌下踢了一脚裕国公府,挤眉弄眼,“看着吧,一年之内我必然能抱上大孙子。”
    裕国公揉了揉生疼的腿,龇牙咧嘴地附和:“嗯嗯,你说啥都对。”
    第两百十五章 立誓
    细雪飘飘,寒夜寂寂。
    秦衍风默默为江娴执伞提灯,与她并肩走在前往松竹院的石子小径上。
    江娴抱着怀里的手炉,心不在焉。
    路面湿漉漉的,她没看脚下,不慎踢到一颗石子,险些把另一只脚也给崴了。
    秦衍风忙抬手扶住她,有点怪责的意思,“小心点。”
    江娴身子一僵,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了距离,不想靠太近。
    秦衍风略显失望,他横跨半步,非要和江娴挨在一起,落寞地问:“夫人,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位朋友?”
    江娴差些噎住。
    她立刻道:“没。”
    “那你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有吗?”
    秦衍风缄默了一瞬,叹息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时我痴痴傻傻,还总做坏事,可你一句怨言都没有,给我剥栗子、剥橘子,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我现在只是反过来这样对你,你为何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江娴没想到被他看穿,索性不再伪装,语气复杂地道:“秦衍风,我不想骗你。你乍然恢复神智,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
    两人都是配角,一个痴呆无脑,一个边缘炮灰,配在一起还挺和谐的。但现在的秦衍风性格大变,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一举一动像是画中仙人,令她望尘莫及。
    秦衍风问:“你讨厌我?”
    “怎会。”
    江娴只是无所适从,她解释说:“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秦衍风不悦。
    谁要跟她做朋友了?他们是有婚书在手的夫妻。
    “那就慢慢来,顺其自然的相处。”秦衍风不敢在江娴面前表露任何负面情绪,他温言哄着她,“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可好?”
    四周纷飞着细雪,两人驻足立在小径。
    秦衍风一手执伞,一手提灯,芝兰玉树霁月清风。江娴瞧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含情脉脉的眼中,顿时脸颊发烫。
    她更无措了,加快步伐,埋头往前走。
    秦衍风什么意思?
    这于理不合啊!
    原书里他恨透了叶荷萱,怎么可能变得如此深情款款?江娴想到他对段问春求而不得郁郁而终,忍不住问:“秦衍风,你有喜欢其他人吗?”
    这问题十分突兀。
    秦衍风愣了愣,沉声道:“有。”
    江娴脚步不自觉慢下来,抬眼看着他,“是谁?”
    如果是段问春,那说明剧情尚未完全崩坏;如果是其他人,他要纳妾她也管不着。
    秦衍风凝视着她,忽而喉结滚动,低低笑了起来,“当然是你,我的傻夫人。”
    江娴顿时一噎,感觉他在耍她。
    秦衍风也不知道在乐什么,他与江娴始终并肩走着,道:“夫人若是担心别的,大可不必。为夫心中只有你一人。”
    江娴脑海里登时冒出段问春。
    这人设已经完全乱套了啊,她不死心地问:“你难道曾经、从前,都没有喜欢别人?”
    秦衍风总觉得江娴好像知道些什么。
    往事已矣,他不想再回忆。
    对段问春究是喜欢还是为了作践侮辱刘甯,难以分清。但他却清楚的知晓,两世为人,从没对哪个女子像江娴这般上心。他所感受的悸动,所感受的甜蜜与欢喜,全部都来自于江娴,再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