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
    “以前我们也同床共枕,你从未拒绝我。”
    不知是否烛光跳跃,秦衍风眼里水濛濛的,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江娴硬着心肠道:“那不一样。”
    秦衍风到底是不想让她为难,叹了口气,“罢了,我盖另一床被子,睡外面。就像以前那样,可行?”怕江娴真的把他撵走,搬出嘉云郡主威慑,“去隔壁睡肯定使不得。倘若被母亲知道,她一定大发雷霆。”
    江娴咬着唇瓣,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怎么接话。
    秦衍风难掩落寞,只道:“夫人,你放心,未经你允许,我绝不碰你。睡吧。”
    语毕,他靠着床沿最外侧,背过身去。
    第两百十七章 握手
    拔步床中间隔出宽宽的一条间隙,再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江娴偷瞄了眼他挺直的背影,松了口气,也转身睡下了。
    她没有立刻入眠,而是望着惨白的墙壁,感叹不已。
    谁能想到,病愈的秦衍风与原书描写大相庭径。
    原书里那个心机深沉,乖戾偏执的冷漠男配,在她面前黏黏糊糊随时一副可怜样。他们乃正儿八经的夫妻,如果秦衍风非要做点什么,她细胳膊细腿儿肯定拗不过。好在他是个正人君子,给予了自己莫大尊重。
    江娴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入睡。
    她手露在被子外,秦衍风借着微弱的光线,瞧见她如削葱的指尖。
    枕边人传来咳嗽。
    秦衍风立刻伸手,想将她手放回被褥里。
    他捉住她的手,果然冰冰冷冷。心思一顿,情不自禁地将她手窝在掌心,反复摩挲揉搓温暖。
    江娴不知梦见了什么,没有甩开他,反而张开五指,与他十指交握。
    黑暗里,秦衍风闭着眼,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翌日。
    风雪初霁,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慵懒地照耀在尚未消融的积雪上。
    江娴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动了动手指,掌心有点黏腻。
    她颤着睫毛睁开惺忪双眼,这才发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与她挨得极近。再近半手指的距离,彼此便能挨着彼此的鼻尖。
    江娴悄悄往后挪了挪。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秦衍风左胳膊伸出他的棉被,与她的手十指交扣。
    江娴有点无措。
    但对方闭着眼,她倒也壮着胆量,肆无忌惮地打量。
    从她的角度看去,秦衍风眼睛弧度非常漂亮。不浓不淡的睫毛长长直直的垂下,在高挺的鼻梁两侧投下一片阴翳。
    江娴呼吸不禁加快了些。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想轻轻抽出手,还未将指尖缩回来,就被人一把反握。
    秦衍风倏然睁开眼,黝黑的眸子光华流转。他清浅一笑,主动打了个招呼,“早啊夫人。”
    江娴:“……你松手。”
    秦衍风松开手,然后还倒打一耙,正色道:“是你昨晚非要让我牵着的。”
    “胡说。”江娴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乌黑浓密的秀发半披在身前,“我怎么可能提这种要求。”
    “或许是你在做梦……”秦衍风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是我不守约定,夫人你想如何惩罚,悉听尊便。”
    好话歹话被他一个人说完了。
    江娴懒得和他掰扯,起身穿衣,让翠浓徐嬷嬷进屋洒扫。
    她吃了早饭,例行准备喝药,秦衍风不知从哪儿又蹿过来,从徐嬷嬷手里接过碗,半蹲在江娴面前。
    江娴一脸“大可不必”。
    秦衍风亲自舀起一勺药,吹了又吹,送到江娴唇边,“来,不苦。”
    江娴沉默了片刻,从他手里夺过药碗,一仰脖子喝地干干净净。
    她病这么久了,开始怕苦,如今泡在药汤里已经习惯。再一勺勺被人哄着喝,岂不是矫情。
    江娴抬眼看向他,语气有些严肃,“若非我对你知根知底,我差点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秦衍风弯起的嘴角僵了僵,“何出此言。”
    “总觉得你在讨好我。我不喜欢。”
    江娴有话直说,不想拐弯抹角。自从秦衍风恢复了神智,透着一股摇尾乞怜的气息,处处谨小慎微,好像怕把她给得罪了一样。
    江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震慑他,除非他骨子里就是个“妻管严”。
    秦衍风心头一跳。
    他都没意识到,因为想要尽力弥补过去的错误,用力过猛,适得其反。
    第两百十八章 都好
    “……抱歉。”
    秦衍风垂下眼睫。
    他为曾经对她做出的伤害,曾经的误会,错失的缘分,都感到抱歉。
    他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只想多说说话,多照顾她体贴她,逗她高兴和她亲近,却不料让她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