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秦衍风一意孤行,江娴压根儿劝不住。他说了,哪怕今儿个下刀子,也得给夫人把东西买回来。
    撂下这话,秦衍风回屋换了套方便骑行的灰衣劲装,急匆匆离开。
    江娴望着他团成一团扔椅子上的锦衣华服,哭笑不得。
    翠浓进屋添新炭,笑着道:“大公子这脾气奴婢算摸透了,只要他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江娴失笑,到底有几分感动。
    她抬手指了下秦衍风换下来乱七八糟的衣衫,对翠浓说:“给他叠整齐吧。”
    “是。”
    翠浓拿起翠青色的云纹外衫,抖了抖褶皱,却听“叮”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翠浓弯腰将那物拾起,皱眉歪头,举在手里仔细端详,“咦?少夫人,你不是说簪子丢了吗?怎会在大公子这里?”
    江娴抬眼望去,霎时怔住。
    芙蕖花的碧绿玉簪……正是她当初抵给宋七的那支。
    第两百三九章 心乱
    “翠浓,把簪子拿给我。”
    江娴拿过玉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是她以前那支。
    这簪子怎么会落到秦衍风手里?
    江娴缓缓坐在摇椅上,脸色凝重,脑子里开始各种猜测。
    宋七和秦衍风已经认识了?宋七丢失了簪子,被秦衍风捡到?或者说……宋七就是秦衍风?
    这怎么可能?
    但很多事情表明,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
    江娴心跳飞快,口干舌燥,好像触及到了某个秘密的边缘,只需再往前一步,就能找到真相。
    不管怎么说,宋七和秦衍风必然有某种联系。
    江娴不可能傻乎乎的去问,没有确凿证据前,秦衍风打死不认,她这样做反而打草惊蛇。
    江娴把簪子放回怀里,叮嘱翠浓,“不要让他知道。”
    翠浓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奴婢省得。”
    天欲向晚。
    大雪犹如漫天撕扯的柳絮,随风狂舞。
    院里支起了油纸帐篷,四面点上炭盆,一张大圆桌上,放了一口双耳大铜锅,切好的牛羊肉围着锅边摆了十来盘。嘉云郡主看了下菜谱,吩咐厨子再添两道菜,随即望了望门外,问秦随星,“你大哥跑哪儿去了?”
    秦随星摇头,“不知道,我去找找。”
    语毕,大步跑出院外,嘉云郡主喊都喊不住。
    嘉云郡主叹了口气,来到里屋。见到坐在摇椅上江娴,她立刻换了副神态,关切无比,“萱儿,感觉可好些了?”
    窗户没关有点冷,她忙上前将窗户闩紧。
    “母亲,我很好。”
    江娴努力地翘起毫无血色的嘴角。
    嘉云郡主心疼她,握着她手说了好些话。江娴不希望她担心,岔开话题,皱了皱鼻子,“母亲,年夜饭吃什么啊?我闻着好香。”
    “是你外祖父命人送来的上好牛羊肉,吊的老鸡鲫鱼高汤,涮起来吃鲜嫩爽口,还暖身。”
    “我都馋啦。”
    “那不等衍风了,我们先吃。”
    “还是等着他一起吧……”
    江娴和嘉云郡主说了一会儿闲话,忽听外间脚步声匆匆。下一刻,秦衍风裹挟着一身风雪跑进屋,往江娴面前一站,清举萧肃,“我回来了。”
    嘉云郡主不悦地剜他一眼,“都除夕了,你往哪儿跑?”
    秦衍风笑而不答。
    他清咳了一声,委婉地道:“母亲,我跟夫人有话要说,你去看看年夜饭还有什么没准备妥当。”
    嘉云郡主转过弯儿来,又好笑又好气,拍拍裙摆站起身,叹气说:“成,我先出去,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尽管说。”
    两人感情越好,嘉云郡主越高兴。
    此前她还担心秦衍风病愈,会嫌弃江娴身娇体弱出身低微,如今看来,这些担心都没必要。
    江娴面无表情,一直低着头。
    怀中隔衣而放的玉簪,似乎在微微发烫,烫得她心乱如麻。
    “夫人。”
    秦衍风唤道。
    江娴再视而不见说不过去了。她抬起眼眸,男子对她笑容灿烂,肩上发上带着一层没尚未融化的细碎白雪,俊朗的脸庞被朔风吹过,冻得发红。
    第两百四十章 除夕
    秦衍风从背后取出一个红色的八角漆盒,往江娴面前一放,揭开盖子,“九珍玉食的糕点全在这里了,除了桂花椰汁糕,还有千层云片糕、红豆荷花酥……”
    他说话气喘吁吁,可见在大雪中一来一回的奔波,花费了不少精力。
    江娴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少顷,才终于启唇,淡声问:“秦衍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衍风闻言一怔。
    他取出尚有温度的桂花椰汁糕,送往江娴嘴边,笑说:“你是我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