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窗外咚咚咚三声轻敲。
    男子低沉清朗的音色,在寂静的夜晚响起,“娴娴,你睡了吗?”
    第三百五七章 泛舟
    他怎么又来了?
    江娴惊讶,却又藏不住心中雀跃欢喜。
    她飞快跑到镜子跟前捋了捋头发,清清嗓子,一脸正经地推开窗户,故意睁大眼睛,“咦?你还没睡啊?”
    秦衍风立在窗外,拢一袭月光,俊美无铸。
    他轻笑道:“你忘了?我们约好一起去莲塘泛舟。”
    “这么晚了……”
    “不晚。”
    秦衍风朝她伸手,“去去就回。”
    江娴纠结了片刻,到底是将手搭上他的掌心。
    秦衍风依旧提着一盏风灯走在前面。江娴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唉声叹气,一个劲儿质问自己,怎么就把持不住呢?好像他提出的任何问题,她都不忍拒绝。
    寂静的夜晚,总会放大白天的情绪,让它在黑暗里肆意滋长。
    秦衍风不喜欢她与他拉开距离。
    他恨不能转身抱着她,抑或一直牵着她的手,永远不放开。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江娴忘记了曾经过往,他不能孟浪,不能急躁,只能一点点敲开她的心门。他不懂如何去追求爱慕的女子,只能照着二人相处过的点滴,慢慢溯回从前的光阴。
    “娴娴,我们到了。”
    秦衍风抬手一指。
    莲塘广阔。
    一叶小舟停泊在塘边。月色皎洁,散落在莲叶田田水面上,泛起细碎的银光,展绿叠翠,美不胜收。
    秦衍风率先上船,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风吹起他天青色的衣袂,吹润了他深邃的尘眸。江娴立在岸边,痴痴地看着,恍然间,闪烁过几帧似曾相识的心动。
    仿佛在很久以前。
    秦衍风也立在舟头,朝她伸出过双手,眉眼含笑,温文如玉。
    江娴心头一悸。
    她蹙着眉,下意识去捂住胸口。
    这动作把秦衍风吓得够呛,他顿时仓皇,“娴娴!你怎么了?”
    江娴缓了缓心绪,搭着他手腕上船,摇首道:“我没事。就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奇怪。”
    “奇怪?”
    秦衍风真怕了。
    她方才捂心口的动作,和她曾经发病心绞痛的动作一模一样。
    江娴能回到他身边,他很庆幸。但更庆幸的是,这一次的她,拥有无比健康的身体。
    江娴坐在小舟上,并拢双膝,整理了一下裙摆,“没什么。”她扭头看向无边莲叶,“我们划过去看看吧。”
    “好。”
    秦衍风将灯挂在船头,旋即拿起长篙,撑船荡向藕花深处。
    明月在天,舟侧泛起碧波,夜风和淡淡的水腥气相互交织,除了蝉鸣,只余下哗啦啦的流水声。
    江娴突然就体会到泛舟的乐趣了。
    她抬手攀下一朵盛开的浅粉莲花,凑鼻轻嗅。
    芬芳袭来,嫣然浅笑。
    秦衍风见着她笑,心底也高兴,问:“我帮你摘下来吧。”
    “不用啦。”江娴松开那朵莲花,转头对秦衍风解释,“摘下来两三天就会枯萎,除了欣赏,也无甚作用。还不如留着它,多生一截耦,多长一个莲蓬。”
    秦衍风撑了撑长篙,赞同地颔首,“娴娴言之有理。”
    第三百五八章 是你
    江娴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秦衍风都十分捧场。
    她失笑,抬眼问他:“你经常这样吗?”
    “何意?”
    秦衍风不解。
    江娴便跟他说了,问他是不是总爱附和别人。秦衍风一听,这哪跟哪儿啊,从来只有别人吹捧他,立马道:“我只对你这样。”
    江娴皱了皱鼻子,心里嘀咕,他怎么总爱说“只对你”“只跟你”“只有你”……难道不晓得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
    比如她,已经误会很深了。
    想到段堇秋的提议,江娴摸着腰间的连理枝香囊,有搭没搭地聊,“虞渊,我听阿婆说,你家中还有一个二叔?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看望他?”
    秦衍风想了下裕国公府的那位“二叔”,清咳一声,“不着急。”
    看不看都无所谓。
    江娴疑惑,“那云州那边的生意,全交给你二叔?”
    “嗯。”
    “你作为少东家,不亲自回去一趟吗?”
    “二叔会打点。”
    “还有你父母的后事……”
    秦衍风悔恨自己干么要跟孟阿婆乱编身世,这下好了,又在夫人面前说了谎,她知道真相岂不是又要难过生气?
    秦衍风欲哭无泪,赶紧岔开话题,“娴娴,你父母兄弟早逝,他们埋在哪儿?何时去吊唁一次?”
    “啊,这……”江娴也开始发愁。
    流落异乡异客,这里没有她家人的坟冢,未免秦衍风怀疑,江娴叹了口气,双手支着下巴,忧愁地道:“虞渊,不说这个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