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人越多,越尴尬。
    “不可能!”
    秦衍风一口否定。
    他攥紧了江娴的手,不允许她擅自松开,“娴娴,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除非……除非是……”他声音因为害怕担忧而微微发颤,“除非你不喜欢我,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
    月色下,他幽深的眼眸润润的,泛着潋滟水光。
    像是被抛弃的幼兽,莫名可怜。
    江娴心头一紧,连忙安抚:“不会的。你不负我,我怎会负你呢?”
    感情是相互的。
    江娴一直遵守这一点。
    他对她好,她也对他倾尽一切。
    秦衍风眼尾迤逦发红。他趁机将江娴拉进怀里,好一阵亲昵相拥。江娴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他了,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不要多想。
    在江娴看不到的地方,秦衍风可怜的神色立马消散,眸中多了几分隐忍的冷酷暴戾。
    就算江娴以后移情别恋也无所谓。
    她看上谁,他就杀谁。
    这样一来,世上再没有人能抢走他的娴娴。
    夜已经很深了。
    明日还要去乡学教书,两人再这么牵手走下去,莲塘周围都能被走出一圈坑。于是乎,二人心照不宣的往回走,到了院子门口,互相依依不舍地道别晚安。
    “娴娴,快回去休息吧。”
    “嗯。”江娴抿唇忍着嘴角弧度,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住他,“虞渊!你明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秦衍风笑道:“薏仁粥就好。你煮什么,我都喜欢。”
    “好吧!”
    江娴足尖在地面胡乱局促地画着圈。
    她伸出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朝秦衍风挥了挥,“晚安。明早见。”
    分明道别过了,但说完这句,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磨磨蹭蹭走完一段路,江娴这才闩上房门,愣愣地靠在墙上。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清冷的照耀在窗口。
    江娴抬起双手,看了看莹白如玉宛若削葱的纤纤手指,不敢置信。
    就在刚才,她的手,竟然和秦衍风的手十指交缠?
    他们像寻常的有情人,在夜晚的莲塘边散步,聊些有的没的……她还跟他说了好多有关江月的事。
    在原来的世界,江月的事,她很少与人提起。因为江月弱智的病情,让许多人对他戴有偏见,她絮絮叨叨江月,只会让身边的朋友觉得厌烦。就像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同事,知道她有一个生病的弟弟,立马连滚带爬的跑了。
    秦虞渊不一样。
    秦虞渊喜欢听她说话,甚至对江月充满浓厚的兴趣。
    在他的字里行间,江娴感受不到他对江月有丝毫不喜,连有色眼镜的看待都不存在。或许,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让她深深沦陷的原因。
    第三百六八章 心意
    江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跟一个男子互通心意。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
    好不容易睡着,她竟然破天荒的做了梦。
    梦里古色古香的府邸宅院,在脑后中若隐若现。一方小小的轩窗,亦有清冷的月光洒下。
    江娴立在阴影处,看见不远处的纱帐里,还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看不清面容,但直觉让她认为,那女子就是她自己。
    江娴好奇地旁观这个清明梦。
    少顷,床上的“自己”坐了起来,她走到屏风旁边,披上一件看起来便又厚又温暖的狐裘,旋即双手托腮,期许地在窗前等待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颀长的黑衣人影在窗外出现。
    守候在窗边的“自己”显然雀跃开心。
    虽然她没有表露,可江娴作为另一个“自己”,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
    黑衣人影是个男子。
    比起“自己”的面容模糊,男子脸上倒是清晰,只可惜戴着一张花花绿绿的傩祭面具,看不到真容。江娴好奇心的驱使下,凑过去想听他们交谈什么,可什么都听不见。只看见“自己”时而哭时而笑,温柔娇憨。
    随即,那戴面具的男子,从袖子里取出一件东西赠送。
    他离开后,江娴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
    是双面异绣的连理枝香囊。
    水绿色的缎面,水绿色的流苏……和秦衍风送她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梦中的江娴惊呆,她越想仔细分辨香囊,越看不清,眼前好似遮着迷雾,挥散不去。
    江娴被这个梦给急醒了。
    她坐在床榻上,抬手擦了擦额头薄汗,气喘吁吁。
    窗外天边泛起了蟹壳青,村落里,不知哪户人家的雄鸡高鸣。
    回忆古怪的梦境,江娴摸了摸腰间的连理枝香囊,暗暗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这下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准备给孟阿婆和秦衍风做早饭。刚洗漱完,就见厨房亮起了油灯,走进去一看,秦衍风跟她起得时间差不多,这会儿正坐在灶前,呼哧呼哧拉风箱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