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她每一个小心思,注意她的所有小情绪。和他在一起,江娴仿佛像是一只欢快的珍珠鸟,被秦衍风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我知道。”
    方暄冷静下来,酸不溜秋地说:“我都看见了。在乡学,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更可气的是,学生都在说新来的秦老师和江老师登对相配,什么天造地设郎才女貌。还有他表弟卢文,直言他杵在二人中间碍眼。
    方暄回想起这些话语,心都在滴血。
    明明是他先认识江娴的。
    江娴望了眼乌云滚滚的天空,有些不耐烦了。但她脾气好,再不耐烦,也是温温柔柔的给人情面,“方暄,谢谢你这些时日对我的关心,我希望能跟你一直做好朋友。我和虞渊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方暄不愿意轻易认输。
    他再次看向村口,想到了什么,斩钉截铁道:“小娴,你不必瞒我,秦虞渊刚才走了吧?他借口离开十里湾,不会再回来了。”
    江娴不悦地皱起眉头。
    方暄还在自顾自地说:“这种人我见多了!以前县城书院里有一个跟我一起考秀才的同窗,他在他们村结了亲,后来中了秀才,被县酒楼的老板瞧上,希望他来做女婿。我那同窗一听这话,立马抛弃了糟糠妻,入赘富贵人家……你看看,秦虞渊的行径和我那同窗何其相似?”
    “哪里相似了?”
    江娴莫名其妙。
    秦虞渊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他和方暄的同窗,八竿子打不着。
    “小娴,你是当局者迷!”
    方暄抬手想扶住江娴的肩膀,狠狠摇醒她。奈何江娴警惕很强,往后一退,灵敏地避开。
    方暄双手僵在半空,沉声道:“秦虞渊来历不明,他说他是云州人,云州哪儿的人?经营哪家瓷器行?婚配与否可有子嗣?这些你应当不知道吧!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男人的心?那秦虞渊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他见小娴你貌美,一时兴起骗你作乐!如今瞒不下去了,他借口溜之大吉!”
    第三百七九章 亲戚
    刚停的雨,在方暄一通咆哮之后,又冷冷地飘散落下。
    江娴想反驳他,却不知从何处反驳。
    因为方暄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她对秦虞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秦虞渊说,他这一辈子只喜欢她,却从没说过,他是否婚配,膝下有无儿女。在大元朝,女子十四五岁便能许人,男子十五六岁成婚生子的大有人在。而秦虞渊呢?他都二十八了,显然大有可能。
    这方面的事,江娴之前有意无意地打听过。秦虞渊表示他没有子嗣,妻子只会是她,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再透露别的。
    这一次他要离开,也因为难言之隐没有跟她讲明原因。
    这难言之隐……是不是与他家人有关呢?
    江娴相信她中意的人。
    即便内心有所动摇,也不会在方暄面前显露一丁半点。
    “方暄,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江娴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冷淡地瞪着他,“我相信虞渊。”
    “小娴,你不能……”
    “作为朋友,你管得有点宽泛了。”
    江娴说此话的时候语气冰冷,方暄肚子里的劝告愣是被她噎了回去。
    雨丝凉悠悠地拍在脸上。
    方暄擦了擦眼前的雨雾,对江娴一字字地断定,“秦虞渊这次走了,肯定不会再回十里湾。小娴,你等着瞧吧,他定是个负心人。”
    “但愿吧。”
    江娴深深地看了眼方暄,朝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她撑开油纸伞,不再看方暄一眼,擦肩而过。
    方暄傻傻立在原地。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村中的茅草屋檐。远处延绵的群山雾蒙蒙的,连带着江娴的身影也雾蒙蒙。
    江娴几次三番的拒绝,并没有让方暄死心。
    方暄站了许久,一身都淋湿了,还是表弟卢文看见,拉他进屋换了身衣裳。
    喝过姜汤,方暄想清楚了。
    不管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争取。
    在他心里,秦衍风是负心汉乃板上钉钉的事实。秦衍风作为一个有钱有才有貌的公子哥儿,怎会为了山野村女再回十里湾吃苦呢?他伤养好了,玩儿也玩儿够了,自然要回去继承家业,继续花天酒地。
    方暄不想让江娴难过失望,可他对于这些事毫无头绪。为了争取江娴,方暄立马借了卢文家的毛驴,冒着小雨进城。
    他想好了。
    他要去请教他大哥,有大哥指点,小娴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方暄冒着大雨,终于在次日下午来到会县县城。
    县城路面还是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