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担心化为实质,她赶紧拉了拉姜昕玥的手臂:“主子,太后娘娘她肯定要迁怒于你,这怎么办啊?皇上怎么还没到?”
    太医院里呼啦啦涌进一群人,最后才见一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的美貌妇人,搭着太监的手臂走进来。
    她身着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缀以阴红绣纹,衣上的暗纹以暗墨萤亮之色丝线,一动一转,身上的流纹活的一般。
    头发用一串细碎的珍珠挽起,带着淡淡的光晕,发髻高盘成髻,一整个十二瓣莲花造型的金冠子将发髻包裹其中,华贵异常。
    这便是保养得当的吴太后了,看着年轻,实际年龄应该四十五岁往上才对。
    她眸子冰冷,扫过来的时候,姜昕玥只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
    “啪!”
    “给哀家跪下!”
    严厉的声音伴随着耳光落下,姜昕玥半点不敢挑衅太后威严,立马跪了下去。
    喜鹊张了张嘴,被霜降拉了一把,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宫女太监们簇拥着吴太后坐下,姜昕玥主仆三人像被狼群环绕的小羊羔,看着可怜极了。
    宣武帝和吴太后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所以吴太后抽姜昕玥的那一巴掌,他也看到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身边飘来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宣武帝侧身挡着雨太后的视线,伸手就将小可怜姜昕玥拉了起来:“多亏了你,荣嫔才没有性命之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快回合熙宫休息去。”
    他的衣领上还沾着丽贵妃的口脂,就像是外面的狐狸精向家里的正宫宣示主权时会耍的把戏。
    一滴晶莹的泪花落在宣武帝的手臂上炸开,受了欺负的小可怜姜,头也没抬,屈了屈膝,在霜降和喜鹊的搀扶下,脚步凌乱的跑走了。
    吴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太久没出来了,竟不知皇帝的后宫何时又多了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只是不知这漂亮的皮囊下掩藏着怎样一颗恶毒的人,敢加害荣嫔,谋害皇嗣?”
    宣武帝最是讨厌吴太后总这样强势,不容人分辨的样子。
    看到姜昕玥受委屈,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但,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他是大燕唯一的君主。
    微冷硬的眉眼皱了起来,皇帝不带情绪道:“是荣嫔向她求助,她才冒着风险护送荣嫔,还吩咐她身边的近侍去长信宫叫的儿臣。若母后觉得这样的人还恶毒的话,那这满后宫怕是没有人入得了母后您的眼了。”
    那个傻女人,大概不知道他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所以被打了还不敢让他看见她脸上的印子,怕他和太后闹不愉快。
    姜昕玥回了合熙宫,喜鹊立马拿了伤药过来,看着她脸上被护甲刮出来的血痕,心疼得直掉泪:“太后娘娘也太不讲道理了,就算荣嫔娘娘是她侄女,她也不能胡乱打人吧!要不是咱们主子,荣嫔娘娘早就……”
    “喜鹊!不要说了。”
    脸上巴掌印明显的姜昕玥摇了摇头:“太后娘娘也是关心则乱。”
    新年伊始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给谁心情也不会好。
    但心情不好的,也不止她一个,满宫的失意人,真计较起来,恐怕皇后娘娘才是最不开心的。
    除夕之夜,皇帝本应该在正宫皇后的宫里,却被丽贵妃截走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皇后的脸吗?
    姜昕玥了解的宣武帝,是冷静自持,心怀天下的帝王,不给皇后脸面这种事,从前也的确从未发生过。
    这次是为什么呢?
    第50章 大封后宫
    脑子里有很多细小关键的碎片,拼拼凑凑只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每每宣武帝走一步,姜昕玥总要将那一步拆成十步,慢慢地、仔仔细细去分析其中深意。
    “砰、砰、砰……”
    漆黑的夜色被五彩斑斓的烟花映衬着,浮现出一幕幕绚烂的画面。
    霜降推开窗子,回头对姜昕玥道:“主子,城门楼上放烟花了。”
    这也是每年新岁宴的必备节目之一,寓意着普天同庆,让百姓们也能感受到,皇帝是与民同心的。
    “去御膳房传一桌菜来,你们也忙活一整日了,一直在伺候我,都没好好坐下来吃一口饭,今夜咱们合熙宫不分尊卑,一同守岁。”
    姜昕玥吩咐完霜降又吩咐喜鹊:“去拿些金豆子来,给宫里人发利是了。”
    嫔妃们一年到头赏赐无数,金尊玉贵的养着,最辛苦的还是底下那些伺候的宫女和太监。
    合熙宫关起宫门来,因着荣嫔的事,也没敢太过大声喧哗,而是十几个人坐在一起,低调的吃了一顿饭,说了一些对新的一年的憧憬,收了主子赐下来的红封,一起猜灯谜,玩到子时,各道了新年快乐才下去休息。